这句话温杏听懂了。
她听说过有些人家称呼娘是叫妈的,温桃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骂人,但又好像不是骂人,搞得温杏不知是哭还是笑。
初来月事的姑娘,想追想拦,又不敢动作太大,硬是眼睁睁看着温桃拎着那一团晦物出去了。
温桃也没离经叛道到当着她爷的面卡卡地搓带血的裤子,她打了盆水端去了后院菜园子边,大大咧咧地往旁边地垄一蹲,把裤子按进了水里。
她也没嫌恶心,也没嫌脏,每个人的忍耐方面不一样。有些人是听见别人擤鼻涕都觉得恶心,有的人是听见别人呕吐,也立刻控制不住自己要吐,有的人蹲在屎旁边都能吃进去饭。
温桃更理解这个时候的女性吧,本身她就不嫌弃被经血弄脏的衣裤,加上都是一家人,她也是顺手的事儿。要不然等到放到晚上,就不好清洗了。
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是故意的,这个世界对女性本就苛刻。哪怕是一家人,哪怕是面对自己女性的家人,都要藏着掖着的。
温桃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改变世界的能力,到了什么地方就要遵守什么地方的规则。但她可以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本事,去帮一下自家人。
皂荚粉有去污能力,但对比后世的洗衣皂什么的肯定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温桃搓的两个大拇指侧面通红通红的。
以前她在原来世界,需要手洗的都有个搓衣板。温家有一个大的,平时三婶给大家洗衣服用。考虑到种种原因,温桃没拿来使。
天天下地穿的那些衣服灰太大了,时间长那搓衣板也都没啥原来模样了,温桃怕到时候染上啥细菌,带时候有苦难言。
哪怕医馆里也有医妇、医婆,但女人但凡沾了妇人病的,不管是穷苦百姓还是富贵人家,基本都是自己忍着,很避讳去见医婆。
若是被传出去谁染了妇人病,定会被人说成不本分,才会染上那脏病。
温桃知道这里面原因复杂着呢。平日的清洁问题,贴身衣裤更换问题,经期的保护,以及婚后生活,男方干不干净……
那就这么个操蛋的世界,她能怎么办?
她又不是啥救世主,成天想着怎么活着都费劲呢。
老二和老三两口子送豆腐和豆腐脑回来,家里摆好了饭菜,都落座了以后,才发现少了温桃。
“桃子呢?回去了?”老太太低头转圈找,好像一不小心能给温桃踩了似的。
温杏脸颊爆红,低着头也不敢吭声。
“没看见她走啊!”老二媳妇也纳闷,转屁股怎么还丢人了?她问小果子:“果子,看没看见你桃子姐?”
小果子摇了摇头。她喊了她爷和她二伯回来以后,一直在厨房跟二伯娘转磨磨,哪舍得出去,就连她负责的那几只溜达鸡都是她爹送完豆腐回来帮她赶回来的。
“是不是回去了啊?咋饭都没吃就走了呢?”老太太纳了闷了,眼神冷了下来,挨个扫视过去。
是不是谁说了啥做了啥给那丫头弄不是心思了?要不然这都马上吃饭了怎么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