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大老爷们,各个满脸贴着纸条,温海正抡着膀子把俩二摔在炕上,满脸狰狞地喊着:“放那,我让你出牌了吗?”
哪还有往日读书人那股斯文?
不仅是他,就连曲忠勋这个老书生也是满脸涨红,纸条别在耳朵上,抽出三个六压死,叫着:“你也别动,管上。”
老太太都没眼看,这都是在干什么呢?
尤其温满仓那个玩意,家里婆娘都快作上天了,不知道去管,贴了一脸的纸条在那捏着牌嘿嘿嘿的笑,属他脸上纸条最多,也不知道他笑个什么。
“房顶都要被你们掀开了!”老太太在一片噪音中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老二,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温满仓恋恋不舍地放下牌,赶紧跟老子娘出去。
他虽然憨了些,但知道家里他娘说了算。再惦记玩也得先听老子娘的话。
温海捏着一手好牌,眼看就要出完了,闻声叫着:“打完这把再去。”
老太太一个眼神把他定在那了,缩回了伸长的脖子,乖乖地坐下:“要不二伯先去,我们等你一会也没啥。”
曲忠勋也忙说:“刚好渴了,咱们喝点水,喝点水。”
温满谷也想跟去听听他老子娘说啥,被老太太给推了回去。
温满仓很快就回来了,抓着牌继续玩着,只是心思总不在牌面上,经常出错牌导致最后成了输家。最后干脆牌一扔,说了句:“不玩了,歇一会儿。”
也不等众人同意,已经起身推门出去回自己屋去了。
即便他不说,大伙也都明白,肯定是跟他婆娘脱不开关系。大过年的,谁也不想说这些添堵,都假装不知道罢了。
一整天温杏都守着她娘,上茅厕也跟着,吃啥喝啥给端到面前,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另外找了盘子碗拨出来,跟她娘在屋里吃,不过主屋这边。
没有老二媳妇的阴阳怪气,温家还挺和谐的,除了温满仓脸色不太好看。
到了晚上睡觉时候,温杏终于回了自己的屋子。温桃早就等着她了,见她回来便说:“被窝我都给你捂好了,二婶晚上吃饭没过来,没闹腾吧。”
温杏微微摇头:“没有,我跟她说人太多了,容易吵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自己就不爱过去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现在她对肚子里那个宝贝的紧,只要说什么对肚子里的好,她一准信。”
温桃挑起大拇指。
知母莫若女了这是。
温杏洗漱完钻进了被窝,在一室安静中忽然开口:“其实我娘人不坏,她就是这么多年没生出儿子,有些魔怔了。”
温桃听出温杏话中的苦意,犹豫了半晌说:“杏子,不是我嘴损啊,我觉得二婶倒不如没怀身子。”
她唯恐温杏会错她的意思,赶紧说:“她这么执念要个男孩,万一真的是男孩,她不得借势更作了?可万一要是个女孩,我真怕她把没生出儿子的缘由硬加在女孩的身上,会对你妹妹不好。”
她二婶被荼毒的太深了。
不只是她二婶,而是这个时代大部分女人都是这样,就觉得生了男孩就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