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
瘦瘦的卢青河被裴将军的侍卫小胡一路揪着跑到边疆。
真的是揪着,因为将军下令说,只要十日不到,军法处置。
一路颠簸得卢青河七荤八素,飞到边疆时候,人更是瘦了一圈,深眼窝都出来了,长袍像是挂在衣架上。
他最最气愤地是,这些天,连个澡都没有洗,头发都打结了。头发都撩不起来了,在京城,他也是曾经的帅哥一枚,好伐。
一见到裴将军,气得破口大骂:“好你个裴玄!急着投胎吗!至于这么急吗?”
裴将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老卢盼来了,怎么样骂他他都觉得像挠痒痒一样,心里舒坦极了。
他只顾嘿嘿地笑,不仅如此,转身还板着脸,装模作样,声色俱厉地把小胡训了一顿:
“我不是给你们几个小子说了吗,老卢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好兄弟!不是叮嘱让你们一定好生照顾老卢吗?怎么照顾的?把老子的话当作耳旁风了?去!营帐外领二十军棍!”
几个侍卫听令“咔咔”走进来,押着侍卫小胡要走。
老卢一看小胡要挨打,小伙子除了赶路急了点,其他对他很照顾,他吃苦,小胡更苦。他不是残忍之人,心中不落忍,说:
“算了!你的好家伙呢,叫我看看,要是值得,就饶了这小子。”
裴将军一脚跺在小胡屁股上:“还不去谢谢卢郎中。”小胡哪里不知道将军的心意,规矩行礼,恭敬地连声称谢。
这卢青河是世家子弟,官几代了。现是工部一名郎中,不喜欢也不善于钻营权术,醉心于各种技术革新,尤其擅长研制兵器,曾经为了弄懂一种兵器的构造,几天几夜在屋子里不出来,像后世的牛顿一样,记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吃过饭,到了为技术痴迷的境地。
不过,世家子弟的习惯根基在哪里,就算是不出屋子,照样讲究,有小厮在。
裴将军走进内帐,双手捧出一个布包,神色紧张,好似吹一口气,里面的东西会化成烟飞了。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露出里面的那杆粗糙的长枪,“老卢,如不是咱们的交情深厚,一般人求我我也不给看……”
话没有说完,只见老卢双手接过这个长家伙,双手摩挲着冰冷的铁疙瘩,心头发热,两眼发直,
“咋想出来的呢?人家脑袋是咋想的?你说能打死几十米外的鸟儿,试试去。”
“老卢,先给你接风,酒我都备好了,只等你来……”将军故意道。
好比一个十分好酒之人,酒香飘来,你偏偏给他说这道菜有多么多么的精美,不让他喝,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不让我先看看,我能有心情喝酒吃饭?快!”
营帐外的树林里。
裴玄举枪,瞄准,“砰!”鸟儿应声落地!老卢激动得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长袍,小跑亲自去捡。
圆圆的伤口,穿破了鸟身,骨头都碎了。
“神了!真神了!”老卢喃喃道。
“这是谁造出来的?裴玄,人在哪,我要拜他为师!”
……
正月十七,铁牛回来了。
耗子仍留在军中,差点儿成了一个京城来的卢郎中的师傅。
铁牛给夏娇儿带来了厚厚的一沓纸,夏娇儿以为是陈钧立写给自己的信,攒到了一块儿,拿回自己屋里,一拆开,傻了眼,这是什么?泛黄的纸张,官府的大印都有些模糊了,这不是房契和地契吗?这么多的房契、地契,铁牛这是抄了谁的老巢?莫不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