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彩礼。”
季桃:“……”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周路先开的口:“不问问吗?”
季桃当然想问,她一肚子的疑惑,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现在既然周路自己都开口了,她看着自己脚下的钱,“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打工,看着就不像是打工的。
“跟赵乾合作开了个公司。”
季桃咬了一下唇,“万兴也是你们合伙开的吧?”
“嗯。”
周路看她这样子,知道等她一个个问题问,估计得说到晚上去。
“过来。”
他招了一下手,季桃看着他,没动。
他气笑了,自己挪过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面。
周路摁着人在身上亲了好一会儿,才跟她说:“我是梁乡人,其实离桐乡也不算特别远,我家那边也很穷,我三岁的时候,我爸在工地出事,人瘫了,我妈跟人跑了。”
“我爷爷一边打零工一边养我跟我爸,没几年,我爸有一次趁我爷爷不注意,喝农药走了。我十岁那年,我爷爷半夜赶路去镇上卖鸡蛋,人摔水沟里面,人没了。”
“家里面就剩我一个人了,后来是我表叔表婶他们接济我到初中,高二那年,我表妹查出白血病,我表叔为了挣医药费,拼命接活,结果过度疲劳,人猝死了。”
“我辍学出去打黑工,给表妹挣医药费。我挣的钱杯水车薪,表妹的病情恶化的也快,几个月后人就没了。我表嫂受不了这打击,半夜里喝农药,人也没了。”
那之后,他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初来社会只能干最苦最累最脏的活。
那时候他一个月的工资才六百块,勉强够吃喝,咬紧牙关一个月攒个一两百,想着攒够钱了离开。
可是就那点工资,怎么攒都攒不够。
所幸他脑子好,手脚也灵活,成年后进了车行当学徒,工资虽然也不多,但也有个八百块,还包吃住。
他在车行做了五年,攒了几万块,想着做点小买卖,他也不想一辈子就这么拿几千块的工资混下去。
那时候的机会比现在多,但他到底是年轻,也没什么经验,几万块创业压根就起不了什么水花,钱没几个月就亏光了。
后来他找人合伙开了家改装车行,攒了些钱想开那会时下很兴的奶茶店,这次倒是挣了点小钱。
只是没几年,越来越多的资本进场开奶茶店,他意识到自己的店支撑不了多久,恰巧赵乾大学毕业,找他创业。
他衡量再三,还是决定跟赵乾赌一把。
那会他手上其实已经有个三百多万,他守着那笔钱也不是不能过。
可周路不想只守着那笔钱过,赵乾说他是葛朗台,他要真的是葛朗台,压根就没他们公司的事情了。
周路说的言简意赅,平铺直叙得没有几分起伏,但明明他过去的三十年过的也不算很好。
季桃终于知道为什么早上的时候,周路跟她过去厂那边的时候说他跟她没差了。
“……交代完了,季老师还有什么疑惑?”
季桃低头看着握着自己的手,咬了一下唇,才抬头看向他:“那你以后是要在这里吗?”
她想去发达一点的城市。
“我要是以后都在这里,你就还是想跑是吧?”
季桃脸一热:“你能不能别老说我跑?我时间到了,完成任务了,要走了,不是很正常吗?”
“那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