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嫮抬头也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她便又低下头去,“嗯,方才就醒了,皇上在想什么?”
皇帝也不知为何,这会儿很有些跟她聊聊的兴味,就道:“你弟弟那边的事,可算是有些进展了。不过因着要过年休朝了,怕是得等。今年他是不能回来了。”
“嗯,他身为皇上的臣子,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说起冉昱来,冉嫮笑笑,“过不过年的,倒也没什么。左不过,现在臣妾在宫里,就算是他在京城,也不能像往常一样一起过年。”
“你跟你弟弟关系很好。”皇帝道,他话里很是感慨。
“是,”冉嫮颔首,“我与他双生同胞,又是一起从那时候活下来的。同生共死,也不过如此。”
她说着笑了起来,“故而,臣妾想着,阿昱之所以在这般年纪就能得皇上如此重用,也是因着经历与他人不一样,性子就更沉稳手段就更果决吧。”
“是,十八岁的领侍卫内大臣,实在是骇人听闻。”皇帝闷笑,“不过这也是阿昱自己用功绩用本事打服了他人挣来的。你性子却是跟你弟弟不像。”
冉嫮较之冉昱来说,更恣意狂妄。
“从生死间来过一回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畏惧的。”冉嫮声音淡淡的。“我不会去害人,却也不会任人欺负到头上来。”
说着她伸手摸索着,摸到了皇帝脸上,纤细暖和的手指轻抚皇帝皱起的眉头,低声道:“这世上没有比死更难的事,也没有比死更简单的事。皇上更知道才是。”
“娇娇。”皇帝握住她的手,将那手腕放到唇边,用嘴唇亲吻摩挲,温柔缱绻。最后却是狠狠一咬,“娇娇,朕有无说过,你实在是,深得朕心...”
手腕被咬得狠了,冉嫮都能闻见血腥味儿。她疼得一皱眉,下意识的一缩手。却被男人的大掌紧紧的握住了不由得她挣扎。
冉嫮索性不动了,任由不知道在感慨哪门子情绪的男人吸血鬼似的含住自己手腕的伤口吮吻。狭小的床帐里面,那血腥气更浓了。
其实皇帝会喜欢她,冉嫮不意外。自己长得好是一点。皇帝跟她,跟冉昱也算是共同战斗过的人,皇帝对她天然多一层信任。
再有就是,其实这男人,心里也蛮变态的——感受着抵在自己小腹上的东西,冉嫮感慨。
还来不及多想,情潮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今天守在外头的是寄露,她鬼机灵的。
听见内室里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讶异于这半夜三更的,但是还是反应快的吩咐了跟在身边的二等宫女紫冰去叫热水,准备好主子们的衣物。
等里头安静下来,皇帝低声叫人的时候,寄露很快就将洗浴准备好了。
皇帝用毯子裹住洗了身上换了衣裳的冉嫮坐在收拾好了的床边,将烛台放近了些,仔细给她手腕上药。
冉嫮昏昏欲睡,什么时候躺下了,皇帝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她醒了,已经是巳时了。
“水。”她眼睛还没睁开,就道。
很快身子被抱起,杯子贴在唇边,温热的水喝了半杯,冉嫮终于是有了些力气。
抱着冉嫮的是觅霜,寄露则是捧着冉嫮的手腕啧啧出声。看见了主子醒了,寄露道:“主子,皇上是怎么了?好好的咬您做什么?”
冉嫮靠在觅霜身上,眼睛半睁半闭的,声音低哑,“无事,伤口不深。”
觅霜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冉嫮弯弯唇角,“是吗?那就再找找看。”
寄露很是兴奋,“主子主子,我去办吧。”
冉嫮失笑,“你去你去,别吵得我头疼...”
等咋咋呼呼的寄露出去了,冉嫮才看向觅霜,“你说,这事儿会在什么时候爆出来?”
“奴婢想,应是腊八的时候吧。”觅霜想将冉嫮放下去躺着。
冉嫮摇头,“你坐下,让我靠会儿,躺久了头疼。”
觅霜便坐在了床头,冉嫮靠在她身上,闭着眼道:“我想也是,腊八有大宴,那时候爆出来,是最好的时候。”
觅霜没有接话,冉嫮自己道:“那时候,谁会出手呢?或者,这又会成为谁手中的一张牌?”
冉嫮声音渐低,觅霜依旧没有动,等冉嫮呼吸悠长平缓了,她才揽着冉嫮让她躺好了。然后就端着一个绣品筐子坐在床边小椅上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