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如此,也看不出半分狼藉,倒是有种说不上的俊美邪肆。
顾淮南活动被绑的生疼的手腕,轻笑道:“欢意,你不要这般看着朕,朕确是一番好意,谁曾想半路能冒出程咬金。”
余欢意瞪了眼顾淮南,表示不想说话。
“别急,待朕解决了他们,立刻送你回去。”
顾淮南言毕,起身靠近马车帷裳,出手将车夫的脖子拧断,一脚将人踹开,拉紧马车缰绳。
马车停下。
顾淮南扶着余欢意从马车下来,将她往身后推。
骑着马的十余人立刻也勒紧缰绳停下,从马背下来,死死盯着顾淮南。
“欢意,这回不用藏了,你躲好一点,省得有血溅到你身上,等朕火速杀光他们,便送你回去。”
余欢意很惜命,立刻往前跑。
余欢意刚藏好,十余人皆已死在顾淮南剑下。
月光之下,顾淮南俊美如斯,可冷漠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片刻,他转头看向余欢意,冷冽神情立刻变了,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欢意还不过来吗?怕朕是杀人狂魔?”
余欢意看着遍体尸体,心中自是不好受,但也没有说什么,走过去,道:“快点回城吧,你的人找不到你,该急疯了吧。”
“朕的侍从会急,不知萧统领发觉你不见了,会不会也着急呢?”
余欢意脸色瞬间冷下来,正欲开口,顾淮南见好就收,拉过来一匹马,先翻身上马,对她伸出手。
“上来吧,朕骑马等你回城。”
余欢意没有伸手,顾淮南看出她的心思,道:“马车轮子方才已被砍坏,不能再用,你骑术不佳,夜里骑马也不安全。”
余欢意很惜命,虽不情不愿,还是搭上顾淮南的手,被拉上马。
顾淮南“驾”的一声,借着皎洁的月光往城内的方向骑。
只是骑了没多久,顾淮南突然“吁”一声,停下来。
余欢意怔了下,不解地问:“怎么了?”
顾淮南沉声道:“……无事。”
顾淮南继续骑马,只是刚骑一会儿,便又让马停下。
他翻身下马,还将余欢意也给抱下来,拉着她往前走。
余欢意一头雾水,“出何事了?还有人追过来?”
顾淮南不语,拉着余欢意来到一棵大树下,拉着她一屁股坐下。
余欢意:“???”
顾淮南笑道:“今日夜色甚好,虽说凶险,也算机会难得,不妨陪朕赏赏月?”
余欢意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爱荒郊野外赏月,你自己赏个够吧,我要回去了!”
余欢意起身便要走,可顾淮南使劲抓住她的手。
她使劲挣脱好几次,都不能成功。
余欢意火冒三丈,都气得上脚踹顾淮南好几脚,他却却始终没有松开。
余欢意气得想问候顾淮南祖宗十八代时,话还未出口,便陡然僵住身子。
眨眼的功夫,顾淮南一头黑发尽数变成白发,瞳孔也变成红色。
与余欢意初次在驿站外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余欢意愣住,一时没有反应。
顾淮南脸上依旧挂着笑,“怎么?吓到了?朕不过是毒发而已,抱歉,无法立刻送你回城了。”
余欢意想起沈青城曾说过的话,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余欢意郁闷的坐下,用力甩了几下顾淮南的手,没甩开,只能提醒道:“算我倒霉……行了,我已知晓,你先松开吧。”
顾淮南眉头微蹙,答非所问,“朕知你不情愿,可你独自一人无法回城,暂且忍忍,或许无需天亮,周天他们便会找过来。”
余欢意顿时反觉顾淮南不对劲。
他目光直视前方,眼睛无神,不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余欢意试探地道:“我说不走了,你放开我吧。”
顾淮南沉默,只是更加握紧余欢意的手。
余欢意顿时能确认,顾淮南看不见,也听不到。
余欢意不禁皱眉,在驿站初见顾淮南时,他也是白发红瞳的样子,可当时分明能听见,能看见。
余欢意想起沈青城说,顾淮南得一直吃药抑制体内的毒。
她下意识张口问:“你的解药的?不曾带在身上吗?”
说完,余欢意才反应过来,顾淮南听不见。
余欢意想了想,拉起顾淮南的手,手指在他掌心写字。
顾淮南始终紧绷的神经,明显松懈了些。
“欢意果真聪明,朕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不曾这么快便被你发觉了。”
余欢意没好气在他手掌上写,快说!
顾淮南侧首看向余欢意方向,明明看不见,他却笑了。
“本来带在身上的,兴许刚才打斗时掉了……怎么?担心朕吗?”
余欢意没好气一把甩开顾淮南的手,懒得搭理他。
顾淮南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可过了一会儿,余欢意发现顾淮南不对劲,他强忍着都溢出一丝痛苦的闷哼,额头全是冷汗,全身都在颤抖,好似很痛苦的样子。
余欢意忙道:“顾淮南!你……”
话说了一半,余欢意反应过来,立刻在顾淮南掌心写字,询问他如何。
顾淮南咬紧牙关,没有说话,或许疼得无法开口。
余欢意难免着急,见他支撑不住倒地,再也忍不住了,在顾淮南手心写下一个等字,站起身,鼓足勇气,咬咬牙,独自摸着夜色往回走。
回到刚才马车坏掉的地方,十几具尸体让余欢意瘆得慌。
她多看一眼都不敢,爬上马车四处摸索。
余欢意在寒秋之际,禁不住冒出一身汗,终于在马车夹缝里找到一个白色瓷瓶子。
余欢意心中一喜,拿着赶忙往回跑,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余欢意一口气跑回顾淮南身旁,将瓷瓶子塞顾淮南手里,着急地道:“快!你要吃几颗啊!”
好在顾淮南明白她的意思,虚弱地道:“……两颗。”
余欢意倒了两颗塞入顾淮南嘴里。
过了约莫一刻钟,顾淮南渐渐缓和过来,虽还是看不见,听不见,白发红瞳的模样,可痛苦明显消失了。
顾淮南摸索着要握余欢意的手,被她一把甩开,然后坐的离他远一点。
顾淮南轻笑了声,没有再继续,安静坐着。
余欢意紧绷神经来回跑,松懈下来,说不上疲倦,本想闭目养神,不料背靠着树干,竟真的睡着了。
过了半个时辰,顾淮南眼睛不再空洞,慢慢聚焦,双目先恢复过来。
顾淮南侧首望着余欢意,将自己外衫脱下,轻轻给她盖上。
顾淮南注视着余欢意,轻声道:“朕突然明白,为何萧云起会心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