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十分火大,相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裴逸不可理喻。
她和季有阳像小葱拌豆腐一样清清白白,从来没有逾矩的行为。她觉得被冤枉了,也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情绪一下就起来了,她重重地放下可乐罐,转身离开了餐厅。
裴逸很懊恼,但他并没有去追徐娇娇,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两个人为这事开始了自确认关系以来第一次冷战。
徐娇娇早就活得很通透,对什么事情都极看得开,就几乎没有跟裴逸发生过争执,就算发生不愉快,徐娇娇转头就忘,再去找裴逸,逗他几句,不愉快就翻篇了,最多生个隔夜气,很少有长时间冷战。
这次徐娇娇并没有很快转头去找裴逸,一是觉得因为这种两性关系的敏感问题被冤枉很生气,二是她的离任审计开始了,非常不顺利,徐娇娇实在没心情转回去哄裴逸,她想两人分开冷静一下也有好处,也让她喘口气把银行的麻烦事先处理掉。
一般离任审计会重点查目前有贷款余额的项目,对已经结清的贷款做形式审查,也就是贷款资料要件齐全即可,不做实质性审查。
但徐娇娇的审计,从她做的第一笔业务永利矿业开始,无论结清未结清,都查得非常仔细,甚至还打电话给客户让客户回忆当时的事情,搞得客户也莫名其妙。客户打电话给徐娇娇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徐娇娇这才知道审计组审查细到什么程度。
徐娇娇感觉不妙,这种查法是奔着查出问题的方向去的,是准备收拾她?是赵翎的授意?不应该啊,徐娇娇手里还有赵翎的业务,她离职还要好好交接这些业务,再跟总行审批部的老师们引荐接手的客户经理,对赵翎来说她应该还有利用价值,怎么这时候就下手了?
徐娇娇又不想问季有阳,自从和裴逸吵架,她听说季有阳对着她又搂又抱又牵手,还直言要“抢人”,她就觉得再见季有阳会非常尴尬,干脆避而不见。
季有阳是个很有魅力的男性,有能力,有担当,家世好,人也善良讲义气,总是在她的危难关头伸手拉住她。如果作为朋友,季有阳绝对是徐娇娇愿意许终身之约的至交,但要当人生伴侣,徐娇娇觉得季有阳并不合适。
徐娇娇觉得在婚姻这种亲密关系里,两个人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才行,应该都有掀桌子的底气和不掀桌子的修养,两个人有商有量,情绪稳定,不必一天到晚猜对方的想法,不必一天到晚担心对方会不会发脾气。
而徐娇娇最摸不透脾气搞不清想法的人就是季有阳。她跟季有阳的相处,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做妥协。从一开始她就把自己放在下属、甚至是仆人的角色,给季有阳端茶倒水,逗乐跑腿,把季有阳从外到内都伺候得舒舒服服。但她经常搞不懂季有阳在想什么,就像她搞不懂季有阳什么时候对她有了男女之情的心思,这让她很困扰,又忍不住自省是不是又哪里做得让人产生误解了?
徐娇娇会故意避而不见,季有阳就会故意找上门。季有阳见徐娇娇出院好几天了也没联系他,就知道裴逸肯定添油加醋地跟她讲了两人在医院走道里的两次对话。
徐娇娇的反应,他大概也猜得到,肯定为了表示对感情的忠诚和专一,会对他避而不见。这时候再不跟徐娇娇把问题聊透彻,怕是徐娇娇自己给自己再套一层道德枷锁,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所以季有阳把徐娇娇堵在了高新支行的办公室里。
季有阳看到自己费了不少心思找来的泰山石还在落地窗边放着,说:“走的时候劳烦把这石头带回去,当时求人找大师开过光,说是这石头能保你平安健康。”
徐娇娇本来挺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结果季有阳这个开场白搞得她一时有点懵,傻愣愣地回答:“噢,好,就是好重。”
季有阳突然就笑了,说:“没事儿,到时候小陈来帮你搬。”徐娇娇大囧,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季有阳倒不觉得尴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单人座让徐娇娇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