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们说的话都是用方言,她大多数都听不懂,但她能察觉出那语气里的恶意,她也能感觉到外面那些令人恶心的目光。
不得不说,身边瘦弱的同龄人给了她一丝饮鸠止渴的安全感。但她又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充满了拐子和罪犯的村子,即使这个人的表面再温和,他也是这些罪犯中的一员。
王珹把人带到房间里,看着宛如惊弓之鸟一样的小姑娘,不动声色地暗暗皱眉。还是个孩子。
他把房门关严,又把锁带上了。
听出紧紧盯着他的小姑娘呼吸急促了几分,他转过身比了个“嘘”的手势。
在小姑娘惊恐又带着希冀的目光里,他温和地开口,是说得不太熟悉的普通话。
“你,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说到这儿他轻轻瞥了小姑娘一眼,又低头揉了揉衣角,把自己对她出现在这里的无措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先别出声,听我说,我可以带你逃出去!我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我,我早就计划着离开这里了,但我没想到他会把你带回来,对,对不起。”
唐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眼泪止不住地砸在地上,她心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的怀疑。这是真的吗?他是在骗我?还是说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幻想,他根本就只是我虚构出来的希望?
她太希望这是真的了,但也实在不敢相信,从那次失败的求助后,她们被狠狠打了一顿,又被饿了两天。经过了几个偏僻的村子后,车上的姑娘只剩下她一个。她觉得,如果不是那些人还需要把她卖个好价钱,她一定会被打死的。
那个一片血红里的瘦弱女人剪影,在她梦里出现了很多次。
“你知道的,我没必要骗你。等会儿你别挣扎,我用链子把你绑在床脚,放心,我就做个样子,晚上家里会来人,看见你没被绑着可能会怀疑,他们会喝酒,等会儿我就去买酒,我懂些草药,我会在酒里放一些能让人熟睡的草药,等他们睡着了,我们就逃走。”
王珹一脸恳切地盯着唐颖,过了一会儿,终于见她缓缓点了下头。
“好,我相信你。”
不信又能怎么办呢,他说得对,他没必要骗我,我如今的处境,无论如何也不会更坏了。
王珹从柜子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有些生锈的铁链子,在唐颖脚踝上松松绕了两圈,又在床脚缠了几圈,作出一副上锁的样子。
然后他走出了房门,“你等我一会儿”
他走进杂物间,找出他早就备好的一些药,拿着进了房间。
“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有止疼的也有止血的,你身上应该有伤吧,这些都是止疼的,等会儿我出门去买酒,会把门从外面锁上,你别怕,这个屋的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我把你手上的绳子解开,你先给自己上点药,毕竟晚上我们得爬山。额头上的伤先别碰,晚上他们会看见。”
说完他也没等小姑娘回应,把止疼的药放在她身边,又把止血的放进床头的抽屉里,然后出去锁上了房间的门。
“爹,我上赵叔家买酒去啦,那丫头我锁屋里了。”
“滚滚滚,记得买你老子爱喝的那个,不知道就问你赵叔。”
听着房门落锁,又听见脚步声远去。
唐颖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出被绑的酸疼的手,不太灵活地打开了眼前简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