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轻轻抱住了眼前的人,虽是养了这么许久,人还是有些瘦弱,流云的手环在男人的腰上,隔着衣衫都能觉出轮廓。
她又心疼了,语气软了又软:“阿珹,我从未在意的,你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我只是觉得心疼,你本不该有这样的人生的,你有什么错呢?这个世道,你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我从未想过这些,也从不在意。你是不是完整的人,取决于你的心。”
“我知道,我们厂公啊,比这世间绝大多数男儿都优秀。”
流云想着眼前人一路走来的经历,当初那些寥寥几笔的记载,是这个人血淋淋的一生,也是这个世道里无数人的悲苦。她的眼睛有些湿了,她是真的心疼,不是对书中角色的心疼,也不仅仅是为这个时代中悲苦的缩影心疼,更多的,是因为她逐渐接近他,了解他,喜爱他。
她感受到男人原本准备推开她的手僵在了自己肩上,半晌又用力把他扣进了怀里,耳畔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傻姑娘……”
流云才不觉得自己傻,自那日说开以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更是流转着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与氛围。
王珹对五皇子的功课也更严苛了。
他知晓流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深宫里,虽没明说,但在一日日的相处中,他还是注意到了小姑娘想去四处走走的愿望。于是他加快了动作。
自从于房事有碍后,老皇帝的脾气就变得喜怒不定了。虽说太医说的是调养两年就能调养好,但皇帝自己很清楚,他已经不年轻了。几个儿子都大了,一天天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就是为了他身下的位子;立储一事也被再三提起,丞相虽不会大力支持,但也不能反对,毕竟文官爱名声,若是传出他为了自家女儿不顾国本,那他这个丞相也就做到头了。
皇帝心里烦闷,就想要发泄,可他一贯用来放松的事不成了,于是也就愈加气愤暴躁。
他开始宠幸没什么身份家世的小答应了,只是每次宠幸完那答应住所都难免叫一次太医。
皇后初初知道这事时,去看了一眼前一天承宠的小答应,叹了口气,让人用了好药。她能做的也就这一点了,不好劝,不能劝,也劝不动。
她是个聪明的,不会为这件事去撞皇帝的枪口,她还有女儿,总归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与此同时,也许是真的老了,皇帝开始喜欢看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面,于是对公主和几个年纪尚幼的皇子们重视了几分。
于是五皇子季平就从无人问津一下变得门庭若市起来。这自然是夸张的,但季平确实觉得相较于以往,他的待遇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不过他也不感谢皇帝就是了,该演戏演戏,只有回到流云或王珹身边他才真心地笑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能有这些改变,不是因为他父皇有什么慈父心肠,甚至都不是因为对他存了几分愧疚。跟在厂公身边学了这么久,他很清楚地看明白了,他父皇只不过是借此来敲打那几个成年皇子罢了。让他们收收心思,别一天到晚盯着皇位。
所以说啊,哪儿有什么慈父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