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算是吧。本来我都已经决定了，为了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世而往下走的——但是你说我是龙，我怎么可能是龙呢……”钟忆想起了前世的父母，和除了父母外，最亲切的那张脸，“我是龙的话，他们也应该是啊，又怎么会这样轻易地离开人世呢？”
“……”人偶也跟着沉默了。
其实钟忆迟迟不愿意叫钟离师父，也是因为心里还深埋着对前世的挂念，表面上的大大咧咧都是掩盖的手段，他总是很容易再回想起来。
在最需要的年纪失去了父母，又因为病痛一直麻烦父亲的兄弟，痛苦了十几年，到头来，人偶却说自己是龙？怎么可能本来就是龙呢？龙是强大的生物，为何反而会如此脆弱？
在这种时候，钟忆总是格外的天真。
“肯定是来这个世界后才变成龙的吧？你告诉我。”钟忆低着头问道。
他想要一个希望。
“你真的要我说出来？”
“……说吧，就当是让我死心。”
“唉……人是一种脆弱的生物，但他们同时也是最坚强的。你是人没错，你很脆弱也没错，但你的内心强大，这才是你会被这个世界认作是龙的原因。”
钟忆忽然抬头盯着他，突兀地变得有些狰狞：“认作？认作！？不对！你回答我，我真的是因为强烈的愿望来到这里的吗？”
“你在想什么……”人偶一惊。
“是因为痛苦吧？是吗！？”钟忆猛地爬起来，抓住了人偶，失控道，“这是命运吗？我注定失去他们，然后来到这个根本不属于我的世界，是吗！？”
“你真正想问的是这个啊……”人偶反而松了口气，“你说错了，事实正好反过来——是因为你失去了他们，才抱着强烈的愿望重生的。你自己都说了这个世界不属于你，那又怎么会注定你的命运呢？
或者……我接下来说的你可别生气。你还是放过自己吧，这么多年了，他们应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吧？你总是这样，喜欢把后果背在自己身上，然后在得与失中犹豫不决。难不成你真的认为是因为你，他们才遭遇危险的？”
“啧，你……我就讨厌这种说法，不愿看到什么的……我又怎么不明白你说的这些道理呢，我只是放不下。”钟忆生气地松开手，把人偶往旁边一推，却没用多少力气。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许久都没再说话。
人偶抬起手，把自己那有些松动的肩膀往里合了一些，站起身道：“好好想想吧，到底是抱着遗憾走到最后，还是去大胆地写下属于自己的命运。这是不属于你的世界，但却是属于你的人生。”
……
“嗯？醒了吗？来，跟我读，一二三，三二一，啊啊——”
“……”空有点迷糊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是鸣神大社。
“哎呀，难不成真的脑袋坏了？”八重神子说着，脸上却没什么担忧。
空严肃地看向八重神子：“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是指邪眼？这确实是稻妻的疏忽，不过随行的海只岛士兵已经帮忙把工厂处理掉了，不用担心。”
“不，我指的是愚人众。”空摇头，“愚人众这么大胆地在稻妻做事，幕府难道完全没反应吗？或者说，那个雷电将军难道完全没反应吗？”
八重神子无奈地摊开手回答：“这个问题，我就很难回答了，抱歉，我也不知道。”
“……”空有点生气地盯着她，总觉得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
“是真的，我可没骗你哦。”八重神子笑道。
“从刚才我就想问了，怎么你今天这么奇怪？和上次见面完全是两个人啊……”派蒙疑惑道，“你不会是什么人冒充的吧？”
“嗯嗯，我是愚人众假扮的宫司大人哦~”八重神子笑了笑，转头问空，“说正事吧，你应该见过[她]了吧？”
“[她]？是指谁？”空一时间没理解。
“就是雷神呀。”
“雷电将军？当然见过了。”
“哎呀，不是那个[人偶]，是真正的[她]。”八重神子无语道，“难不成你还没进去过？”
“那个空间吗？我一进去就被人打，完全不和我交流啊。”空双手抱胸，有点郁闷地看着八重神子。
“好吧，那我就正式说一说吧。”八重神子只好先解释了起来，“那是为了维持[自我]，在[一心净土]中不断冥想的真正的[雷神]。
在追求这个国度的永恒以前，势必需要自己先接触永恒，她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将肉身用不朽的人偶替代，灵魂则借助佩刀躲进了内心的一心净土规避纷扰。”
“是在躲避[磨损]吗？”空问道。
“哦？你知道？”
“钟离和我说过。我知道，磨损是很可怕的事情。”空解释道。
八重神子了然地点点头：“是摩拉克斯啊？璃月的事我也听说了，如果是他的话，这么做不像他的风格，倒也有趣。”
“雷电将军这样做，真的能规避所受的磨损吗？”派蒙怀疑地说道。
“我觉得不一定哦，反倒更像是发脾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孩童呢~”八重神子呵呵地笑着，“所谓[永恒]，早就变成了她[自以为应该是这样]的东西了。
怎么样？合作吧，你想拯救眼狩令下的稻妻人，我顺带还想救一救国家和她，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空反问。
“那我们要怎么做呢？现在可是毫无头绪啊！”派蒙提醒道，希望八重神子不要光是嘴上说说。
“哎呀，小家伙别着急嘛，我还以为你们能想到的。”八重神子看了派蒙一眼，又看向空，“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一心净土]是为了维持[自我]而存在的空间，代表了她的内心。如果能在那里面击败雷神，说不定就可以[扭转]雷电将军的意志了。”
“击败？说得倒是简单……让钟忆来可能还行，我的话，已经被胖揍过一顿了……”空无奈地摇摇头。在他看来，下次进去大概率还是要被揍，甚至可能会直接被留在里面。
“笨！还要我提醒吗？所谓内心世界，一般是不会让其他人进入的。既然你能进去，说明你身上一定有特殊的地方让她感到好奇，又怎么会对你下死手呢？”八重神子招招手，示意二人先跟过来，“至于那个‘钟忆’，你总不能一直指望别人吧？有些时候还是要自己先努努力哦。”
空没什么底气地反驳道：“我又没说不去，只是……”
“只是被胖揍过，不想再被揍一顿？”八重神子觉得空这副样子很可爱，忍不住轻笑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就由我来为你特训吧，针对雷电将军的特训！”
“特训？”派蒙好奇地凑上来。
“嗯哼，小派蒙不相信我吗？哎呀，突然感觉好伤心~”
“喂，差不多够了……”派蒙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