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景澜几乎跑着去抢救室,医生刚从里边出来。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景澜拉住医生的手,是她少有的情绪失控。
“对不起,景小姐,我们尽力了。”医生愧疚的低下头。
全身盖着白布的张沂玲被推了出来。
景澜去掀开,母亲面容平静,一如往昔,只是她的眼再也不会睁开。
巨大的悲恸充斥着身心,景澜再也承受不住,沈星朗及时扶住她,才不让她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晚上回到家,景明生那边来电报告知景澜,除了日本人一直想笼络他,利用他的势力获取其他利益外,一切都安好。
父亲安好,只是她母亲没那么幸运,她没能熬过香港的一月。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把母亲离世的消息告知他。
几天后,景澜亲自主持葬礼。
在母亲的棺椁前,景澜悲痛欲绝,泣不成声。沈星朗不忍,把她抱在怀中,寄予安慰。
半年后,沈星朗向她求婚。
这本该在1931年举办的婚礼,一直推迟到现在。
不过,景澜拒绝了,这毫不意外。
“我妈妈刚离世不久,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们很好,但是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心思。”景澜把手中的书翻了一页,那颗钻戒闪烁,她没有看一眼。
沈星朗神色惨然:“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别人,接近我,也是因为景叔叔。”他看着景澜右手腕上的手镯,“你和那个洋人的事,我早就知道了,那枚订婚戒,你不是丢了,而是故意扔了。”
景澜抬眼看他。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张沂玲走了,她无需再跟他维持亲密的关系。
五年前,一个晚上,她跟她父亲说,她想通了,绝不会为了个洋人而与爸妈闹翻。之后,她整天醉心于事业,并接受沈星朗,与他如胶似漆,迷惑她父母的双眼。
她这么做,只为讨得她父亲的欢心。
到底是唯一的的女儿,再怎么样,景明生对她也是宠爱的。景澜终于能触及到家族的产业,家族一半的资产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还疑惑父亲为什么把这些这么早给自己,她以为她的行为惹来他的怀疑,实则不是。原来国家在这时出现了大事,景明生选择留守东北,怕自己出事,提前把一半资产转移到她的名下。
来到香港后,她几欲出国却迟迟没有出国,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她无法离开。
沈星朗笑得惨然:“我以为,六年过后,你会遗忘他。”
“不会。”她斩钉截铁。
“伯母走了,伯父远在东北,也无暇看管你,接下来,你会去找他吧?”
看到景澜点头,沈星朗的想法被落实。
景澜对他,说没有愧疚是假的,毕竟她利用了他差不多六年。
“不久我就会把这栋房子卖了,去往国外,你好好找个对你好的女人,你......好好保重自己吧。”
他不甘心:“让我陪你,我不见到那个男人,我不死心。\"
景澜叹息:\"你何苦呢?\"
\"我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让你为他如此。”
在几番纠缠下,景澜知道他不见到舒尔茨不会死了这条心,她无奈答应沈星朗的陪同。
一周后,香港的渡口,景澜搭上了轮船,终于踏上重返德国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