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伤好了,也是时候把位置归还。但是他向上级申请,卸任联队长这位置。
理由是,巨大的心理压力迫使他再也无法胜任联队长如此重要的职位。
得到上级的允许后,随着第一大队的指挥官阵亡,舒尔茨填补了空缺,并把奥托和加尔两人从第二大队调了过来,三人再度共同携手打击苏联空军。
在普洛耶什蒂油田上空,舒尔茨第一次与美国人交手,那是一个大型美军轰炸机编队。在进行一番生死搏斗后,他的大队共击落九架美军飞机,但是也同时痛失了四名优秀的飞行员,其中一个才刚加入联队不久。
人员损失后就是战机的损失了,现在大队可用的飞机仅剩七架了。
之后,他们又被调往东线的中段,参加此地绝望的血战。舒尔茨领着第一大队来到波兰南部,驻扎在克拉科夫。
在这里,伤愈后的舒尔茨再度大展拳脚,重创苏联空军。这是他第一千二百次飞行了,先前击落了四架苏军飞机,也达到了飞行生涯中第二百八十架的战绩。
战友的祝贺声淹没无线电频道,其中加尔和奥托喊得最大声。舒尔茨在低空准备降落时,他们早就在此等候他的归来。
众人把舒尔茨从座舱中抬出,抬在肩膀上,托举着舒尔茨往上抛,然后穿过欢呼雀跃的人群,男人庆祝的方式就是这么奇特。这是最近在沉闷的战斗中鲜少的喜事了。
直到舒尔茨喊停,众人才把舒尔茨放了下来。雷夫把一个巨大的花环套在他脖子上,随军记者和摄影师也争先恐后地用文字和图像记录下这个令人激动的瞬间。
舒尔茨想,回头问问摄影师能不能立即把相片冲洗了,他想快快寄到妻子手里,让她看看她的丈夫在东线的威风事迹。
不过,这份喜悦持续了没多久,残酷的现实再度袭来。奥托带着他一百七十个战果,在罗马里亚的高空上阵亡。紧接着,初露锋芒、刚获得骑士十字勋章不久后的加尔被美军击落后,在迫降的过程中伤了左手,正在医院休养。
失去了左膀右臂,舒尔茨只好孤军奋战。他常常会带着几个缺乏经验的飞行员去执行高强度的作战。
为了培养一批合格的飞行员,他教导新人的方法一直如此。只有直面面对死亡,才能掌握飞行战斗的窍门,才能扞卫帝国即将倒塌的蓝天。
而就在他尚未培养出一个合格的飞行员时,腿部旧伤复发,疼痛难忍,上级允许他回国休养。
毕竟现在这时期,一个战果赫赫的飞行员要是在高空阵亡的话,只会更加影响早已摇摇欲坠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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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在噼里啪啦作响,景澜又在研究她的新菜式了。景安在外头追着咪咪满大厅的跑,从阶梯追到沙发,再到门口——
他一把将咪咪捞起,佯装恶狠狠,“抓到你了!你这只可恶的小猫!”龇牙咧嘴时,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露出来,可爱极了。
母亲在厨房里捧着香气四溢的食物出来:“吃饭了安安,快过来,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牛肉卷,还有奶油蛋糕哦!”穿着巴伐利亚的传统服饰,腰间系蓝色碎花围裙,飘飘长发没绑起来,只戴了一个蓝色发箍,俏丽灵动,堪比时下最红火的画报女郎。
岁月好像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又或许是心中的信念导致她一直“年轻”。
景安乖巧回应:“知道啦!”正要抱着咪咪去饭桌时,门铃响了。
景澜在厨房里头说:“安安开门看看,是不是玛丽安夫人来了。”
景安长长的应了一声,“哦——”
他开了门。
外头儿子的动静没有传来,正收拾厨具的景澜不由紧张,高喊了声:“安安,是不是玛丽安夫人来了?”说完,转身,解掉围裙——
她双眼在看到身后的来人后微微睁大,随后,泪水在眼眶中涌现。
儿子被他单手托举着,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妈妈,是爸爸回来了。”
她的丈夫正满眼笑意的看着她。
围裙掉在了地上,景澜也不管了,她扑向他的怀里。
两年多日日夜夜的等待,塞纳河也装不下她如潮水般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栖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