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盅然的同时带来的湿度也让舒尔茨的腿疾再度复发,如景澜所说,她每日都会来“监察”他的工作。
景澜带来了药膏,常与他在无人的地方帮他涂抹药膏缓解一下膝盖的疼痛。两人从中也会偷偷亲密一番,当然,仅限于亲吻,以至于舒尔茨早上洗漱的时候,特意把牙刷上几遍。
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私会,自然少不了加尔这个得力助手。当猪猡过来巡察之时,他就会清咳一声提醒在里边偷情的两人了。
一连几日没人察觉到不对劲,久而久之就不行了。特别是普希金少校,从那天景澜的到来,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这位东方女人。
有一天,加尔被调去了修铁路,无人帮他们看守了,普希金少校发现了他的东方女神跟这位德国猪的秘密。
“景女士,你得离那只德国猪远点,他会害了你!”普希金少校拦住景澜的去路,告诫她,“他是个危险分子,你千万别被他甜言蜜语给蛊惑了!”
想起昨日在楼间角落的那一幕,女神和德国猪居然在亲吻,这绝对不能饶恕。他的女神在他眼里是纯洁的、天真的,美丽的,怎么可能会跟一个下贱的战俘苟且。
他绝对不允许。女神肯定是被那德国猪诱骗的,他要把她拯救出泥潭!
“少校先生,你在说些什么?”景澜装作听不懂他的话,心里却在心虚。
呃……貌似她和丈夫的“偷情”被发现了。
普希金少校一激动,两边脸颊就跟熟透的苹果一样,说的话分外正直:“女士,你放心,他欺骗了你,你不好意思说也正常,那个骗子,我回去会教训他的!”
景澜这回想为舒尔茨辩解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了。
毕竟他们的关系确实不寻常……
之后,普希金少校为了不让女神与他憎恶的德国猪见面,把舒尔茨调到了矿区,并对他实施断食计划,饿他个两天两夜。
舒尔茨仅仅一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有些同僚看不下去,对他伸出了援手,结果就被吊在刑架上吊着打了。没人敢接近他了,加尔不在这里,雷夫和登克也远在西伯利亚,他彻底孤立无援。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矿洞劳作,舒尔茨拖着一身来不及卸下的疲惫,在战俘营中一处空旷的场地上听“共产主义”思想。他本身对这东西无甚兴趣,若不是强制性,他宁愿回去多睡会觉。
不过这一次,台上为他们宣讲的女人,却是他的妻子。虽然,她旁边站了个煞风景的男人。
他不认为妻子会再度与沈星朗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随着她低柔缓缓的嗓音跳跃、旋转。
她把话语娓娓道来,极具感染力,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全神贯注的听着,似乎要被她感染,下一秒就追随共产主义的那一抹红。
连他也一样了,就差夺取红军的旗帜在台上摇旗呐喊。光束又照进了心间,肚子好像不再感到饥饿了,膝盖也停止了疼痛,但脑袋貌似失灵了,看着台上的女人,傻傻的笑起来。
真好,他的妻子总能找到他。
景澜讲足了四十分钟,舒尔茨听足了四十分钟。就算妻子不是在跟他说着情话,而是给他讲马克思列宁主义,听到她嗓音那刻,比任何事都开心。
不过,开心过后,就是悲催了。
夜幕降临,天空开始下雨了,舒尔茨本以为能在雨夜中睡个好觉,结果再一次被安排进山挖矿。普希金少校有意整他,晚上矿山里的活,几乎都由他来干了。
矿道挖的有点深,舒尔茨拖着伤腿走进去花了好些时间,长时间未进食,体力有些不支了,拿着锄头的手差点握不稳。
他挺想偷懒的,可惜身后有个猪猡紧紧跟随他——普希金少校派来监督他的。他速度一慢,就会挨一两下鞭子。
“别偷懒!”守卫恶狠狠的叫嚷着,“少校说了,干完这晚的活,你才有饭吃。”
舒尔茨的脾气愈发的好了,换作以前,他必会反手一个锄头砸在这猪猡脑袋上,直接开花。
可现在,他连反驳的话都没力气说出口了,脑袋嗡嗡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不断在旋转,浑身力量在无形之中被抽走了。
脆的像张纸,他在守卫的骂骂咧咧声中轰然倒地。
忘了是怎么被抬出矿洞的,再醒来的时候,身下躺着的不再是冰冷的、散发着难闻霉味的木板床。
是一张柔软的沙发,还有一阵他再熟悉不过的暖香。
“醒了?”他美丽的妻子从浴室里出来,曼妙的曲线被一袭米白色蕾丝睡裙包裹着。她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手抚上他的额头,“没发烧,你是饿昏了,血糖太低。”
又一手拿起放在旁边桌子上浓稠的肉粥,舀了一羹,喂给他。
“我们的事情被少校发现了,他估摸着是故意整你,不过不用担心,维克多在前不久接替了这里,你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一些。我已经在跟联合国那边努力打好关系,这些日子会在这里教导你们这群战俘思想教育,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过不久,等各方面渠道处理好,相信你很快就会被释放的。”
她原本计划在上一年十二月来看望他,但当时她在联合国和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事情没有稳定下来,再加上回到景明生身边后接手了半个家族事业,为了巩固地位,她把前往苏联的行程一推再推。
好在,他没有在西伯利亚的严寒中死去,他活了下来,他们再次重逢。
舒尔茨呆呆的看着景澜,随着她的投喂,他只晓得把嘴一张一合。
景澜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这般看着我?我脸上又长了几道皱纹?”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摇摇头。
景澜笑了下,揪了一把他额前头发:“呆瓜。”然后就不喂他了,把碗给他,让他自己亲自动手吃。
转而切盘子上的炸猪肘,边切边说:“你得好好补补,看你瘦的,跟个猴似的。”
诶诶诶,他的景小姐总是会无端冒出一句扎心的话。舒尔茨略微受伤的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想到一向高傲的中校先生也会自卑?”转而放下刀叉,笑着掐他双颊:“是是是,我嫌弃死了。”奈何脸上胡渣子太扎手,她看不过去,从随身携带的百宝袋里摸索出剃须刀,细心给他刮干净。
她摸上他眉峰那道疤痕,亲了一下,然后给他修饰一下多余的眉毛,乱糟糟的头发也看不过去了,或许里边还藏有许多只虱子,舒尔茨才吃了两块猪肘,就被景澜逮去洗澡。
浴缸的水还冒着热腾腾的水汽,她早就准备好的。
景澜锁上了浴室门,背靠着门,对舒尔茨笑意盈盈:“那么现在,为了庆祝我们的重逢,就让中校先生享受一场妻子的……服务?”
她的眼神有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
“澜澜,你……”舒尔茨听得脸都红了,耳朵也滚烫如喷发的火山。
澜澜什么时候转变了性子?
饶是夫妻多年,还养育了两个崽子,可第一次听到妻子这般开放的话语,难免招架不住,羞涩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