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抉择(1 / 2)

加尔有了好消息,舒尔茨这边倒是迟迟还未动静。

景澜也不急这一时,加尔和伊思这对,足以给他们带来希望。

快要入秋了,天气变化无常,倒霉蛋小鱼,不舒服了几天,孩子年纪小,抵抗力低弱,在一个夜晚发烧了。舒尔茨被调去了修铁路,好几天没在这边,景澜一边忙着事务,一边照顾小鱼,没多久也病趴下了。

大营内军医的医术可见一斑,小鱼高烧不退,景澜感冒咳嗽、浑身无力,奎琳把他们母子俩送去了当地的医院医治。

舒尔茨被调回来后,维克多把景澜母子病了的消息告知他,并准许他去探望,当然,前提是不让人察觉。

当舒尔茨抵达医院时,小鱼高烧已经退了,景澜抱着她在病床上,给她看儿童读物,念着上边内容的同时,伴随着几声咳嗽。怕传染给女儿,事先戴好了口罩。

门被推开了,还未看清来人的脸,只感受到一阵风,她就被他抱在怀里。

“舒尔茨?”

“对不起。”他头埋在她的颈窝,语气愧疚又自责。

“嗯?”景澜有些不明所以,“对不起什么?好了,不就是个小病,我和小鱼都很好。”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她仍装作听不明白。

舒尔茨沉默不语,抱紧她。

景澜轻轻揉着他的一头金毛:“你知道我一向体弱,生下小鱼之后,那时病痛比现在还多,带着一大一小,安安还算健康,没什么病痛,小鱼体质差了点,病痛尤其多,你不在,我只好自己独自承担这些事。”

“你家族的土地被强制收回,无家可归,在亨利大叔家暂住了一段时间,一直麻烦他们也不是办法,等小鱼两个月大的时候,我只好带着孩子们去往美国,你都不知道我那时有多害怕,战争才停止不久,你又被抓了进去当战俘,我生怕苏联人发现什么,被他们原地扣留。好在老天眷顾,我顺利回到父亲身边。”

这时,舒尔茨闷闷地说:“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们。”然后又骂,“去他妈的战争,看看它干了些什么?”

轻则妻离子散,重则阴阳相隔。

景澜继续说着:“我一边处理着家族的事情,一边照顾着孩子,还要想法子救你出来,其中有苦也有乐。”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舒尔茨,你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的。

九岁在马场练习马术摔下了马差点断了条腿,十岁练习武术时老师让我跟一个重我几十斤的胖墩儿干架,差点没被他那坨肥肉压死,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十八岁独自一人远洋,高烧病重差点把脑子烧坏了也没把我打趴下,刚接手父亲产业让他亏了好几个钱也没让我气馁,没多久就连本带利都赚回来了,只要不是死局,这些对我来说不是难事,这没什么。”

许是夫妻多年,她多多少少沾染上了他的狂傲:“不过,死局又如何?我会杀出个活路。”

舒尔茨低低的笑:“我的澜澜,比我英勇。”

“那是当然。”她捧着他的脸,靠近他,一双眼无比真挚:“你不用为没有照顾好我们而自责,时代造就下,我懂你的身不由己,我们都别无选择。你要知道,我会等你,不管你被囚禁多少年,我和两个孩子都会等你,你看,遥遥万里,我都能找到你。”

“你我都要相信,会等到相守的那一天。”

“澜澜,这些年,辛苦你了……”蓝眸里隐约闪烁着泪花。他也明白,她给了他宽容和理解,可她怎会不在意,艰难无助之时,她都是独自一人承担,而他却常年不在身边。长长的言语里是积攒许久的委屈,现在在他面前,终于能倾泻而下。

景澜搓了搓他的脸,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大老爷们说哭就哭啦?还说人家加尔,你自己不也爱哭。”

舒尔茨眨了两下眼睛,带着小心翼翼:“澜澜,你会怪我吗?”

“怪?”她看着他,笑着说,“当然怪啊,怪你怎么偏偏就惹上了我,怪我自己怎么甘愿为了你这个呆瓜德国佬至此。”

“可是啊……”她抱着他腰,脑袋枕在他胸膛,“我只知道,能找到你,那些苦与泪,通通都不是个事,为了你,我甘之如饴。”

妻子的剖心告白,让舒尔茨几欲落泪。不行不行,女儿还在,他可不能丢了脸面。他抚上景澜的头发,摩挲着:“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

她闭上眼,感受他起伏有力的心跳:“我等你。”这三个字,说过一遍又一遍,始终坚守。

这时,小鱼的爪子抓上舒尔茨的手臂,又挠又捏,软声软气:“爸爸。”

舒尔茨心都软了,堵在心口的郁闷几乎一扫而空:“宝贝小鱼、乖女儿,想不想爸爸?”

小鱼不会回答,只知道睁着一双圆圆眼睛,可可爱爱。瞳色灰中带点浅蓝,女儿随父亲长相多些,她比安安更像他。

舒尔茨怎能不爱?当即抱起女儿,像吃着饲料的公鸡,往她圆脸上轻轻啄一口。

正与女儿玩闹之时,又一声爸爸传入耳中。

嘿,他终于见到了乖儿子。阔别两年,孩子身高已经快到他的腰间,人类崽子的发育真是奇妙。

景安紧紧抱着他的亲爹,“老爹,我好想你。”想了想,觉得太空白了,又补上了一句,“噢,澜澜也很想你。”

又问小鱼:“小鱼,你是不是也想啦?”

小鱼才不回答,对着亲哥张嘴笑。

舒尔茨也一把抱起来儿子。小鱼在左臂弯,景安在右臂弯。他先亲了亲小鱼,再亲了亲景安:“乖儿子,你老爹我也想你们。”

“我呢?”这时,家里最有话语权的那位发话了。

“当然,也少不了澜澜的。”话落,微微倾身,唇抵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其乐融融之时,一声清咳突兀地闯了进来。

“爸。”景澜看向门口。

“外公!”景安喊了一声。

小鱼咿咿呀呀的。

最后到舒尔茨:“岳父。”噢,不愧是岳父,一来到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心头。

“没打扰你们吧?”景明生走了过来,“澜澜,你和小鱼,好些了吗?”

“好多了,对了爸爸,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景明生看了眼舒尔茨,然后说:“快要谈妥了。”

景澜有些急切,背部离开了床头板,直起腰来:“大概什么时候?”

“东西已经售给他们了,钱也到我手上,不过,他们那边模棱两可,还未给出一个确切的态度。”

“应该很快就会成功的,我也在努力。”景澜重新靠了回去,舒尔茨拿来枕头垫在她腰后。他的眼眸稍许黯淡了。

晚间,留下两个崽子在病房陪伴景澜左右,舒尔茨被他的岳父大人叫去了外头。

两人在医院一处活动场地的石凳上坐着。

“他们给了我态度,但是他们放不放你,不是我和我女儿说了算的。路,我和澜澜已经为你铺好了,她一直没告诉你,因为她知道你的性子,背叛这一事,对你来说难以接受。”景明生递给舒尔茨一根烟,“你能不能早点离开这儿,是取决于,你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