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不如求己,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嬷嬷身边。
“少夫人可瞧仔细了。”
南栀没好气地先后看了证词和卖身契,神色一变。
确实不是一个人的字迹。
她料想陆凌舟刚才从假喜鹊身上找到的证词肯定是假的,只是为了给她脱身找的借口。现在这张证词应该是,焱风刚才快马加鞭去找真喜鹊写来的。
此时这张证词一定是真的。
如果不是证词的问题,那就一定是卖身契的问题。
卖身契是假的。
南栀仔细盯看着那张卖身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问:“嬷嬷见多识广,可否看看卖身契这张是用的什么纸?”
嬷嬷只扫了一眼,便道:“这是益州麻纸……”
话说出口,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老脸拧巴成一团。
而南栀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益州麻纸问世后,向来有‘滑如春冰密如茧’的美名,因此被奉为皇家贡品。我朝皇室中人用的,正三品以上的在京官员也用的,不过只能用于朝廷公务。”
南栀盯看着嬷嬷,目光冷冽。“敢问嬷嬷,我安远侯府尚且不够格,一个丫鬟的卖身契又怎么会用得上益州麻纸?”
她转身一个充满戾气的眼神扫过来,原本围着她的侍卫均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人群退散开,南栀的视线和陆凌舟的对上。
南栀轻扯嘴角,陆凌舟轻点头。
旁人看着两人,莫名觉得侯府这位少夫人,竟然和望京来的陆大人有势均力敌之相。
南栀袅袅走到庆阳公主跟前,朝她福身行礼。
“这张卖身契一定是假的,公主…可是被谁蒙骗了?”
有本事蒙骗公主的,自然只有她身边极其亲近的人。
难道是季驸马?
见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隐约听见他们提及季驸马,坐在上首的公主再也按捺不住。
她面色铁青正要高声呵斥,却有人抢先开口了。
“公主,是我拿错了。这份才是从安远侯府取来的喜鹊的卖身契。”
但见那原本拿着卖身契的侍卫从怀中,又拿出了另一张卖身契。
嬷嬷连忙上前对比,并道:“公主,这两份的字迹是一样的。”
侍卫半跪在地,满脸都是愧疚,“因我一时拿错卖身契,险些毁了少夫人的名誉,我愿以死谢罪。”
话音刚落,他便抽出腰间的佩剑,当着众人的面果真自刎而亡。
拿错了卖身契?
谁卖个身还会写两张,更何况其中一张还是用的益州麻纸,放眼整个越城恐怕只有公主府能用吧。
在场众人都是人精,用脚指头就能想到其中的猫腻。
难怪死得这么决绝。
死人才不会翻供,一如刚才那个丫鬟。
满场寂静,恰有一只黄鹂从外头飞进来,落在那个侍卫逐渐冰冷的尸体上。
庆阳公主和其他人一样狐疑地看过去,发现黄鹂歪着脑袋,一双黄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看着她。
殿中死一般的寂静,突然那黄鹂高鸣一声,展开翅膀竟然朝着公主疾驰而去。
眨眼间黄鹂已经飞到了公主眼前,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个茶碗盖和黄鹂相撞。
噗的一声,茶碗盖准确无误地将黄鹂击飞。
而近在咫尺的公主亦被溅了一脸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