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关上门就像内部开会,服务员三三两两,凑一桌自己喝酒,桌上摆了酒水果盘小吃,随便吃喝,管够。
她们远远看我,小声议论着,珠珠收敛了平日里的轻浮气,眼里充满了羡慕嫉妒。
阿展坐在里面的卡座。
等我的时候,他在看书。
特别说一下,他居然在酒吧里津津有味地看小说。
第一眼看上去他很普通,衣装随意,就跟当地年轻人差不多,也是体恤短裤休闲鞋。
只不过,手上戴了块价值一套房子的名表。
人不算帅,也不丑,我看普普通通顶多七十分吧,桌上一盏琉璃灯照亮他,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他看向我,笑眯眯的。
左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他把书拿给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收好,然后,他站起来,优雅地向我伸出手。
“你好……”
居然要跟我握手。
蛮有礼貌的样子。
但很快的,他皱起眉,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嫌弃表情。
后来我问阿展,为什么一见面就皱眉?
他实话实说,我那天浓妆艳抹的,香水味太刺鼻了,呛了他喘不过气来。
我好奇地瞅着他。
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来我们这种酒吧的。
来的大多数是打工仔,还有一些做小生意的小老板。
无聊的男人多,但很少人有足够的钱去高档场所,又不想回家,晚上就来泡吧消遣。
那时候还没有慢摇吧,几个男人扎堆喝酒也无趣,酒吧因此兴起靓女售酒服务。
每家酒吧格局都差不多,有唱歌表演的舞台,有很大的吧台。
靓女着装清凉站在吧台里,为客人拿酒,一起喝酒聊天玩骰子,通常只是逗嘴调情,没别的勾搭,下班就走,很少跟客人发生经营范围之外的关系,不像后来的夜店公主,上来就是粉腿玉臂纠缠,恨不得扯断客人的皮带,榨干他们的钱包。
当然也有客人喜欢谁了,天天来泡吧,拼命追的。
那时候,叶琪就遇到过一个菜市场卖鱼的小老板来泡吧对她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地耗上了,夜夜来找她喝酒,整晚趴在吧台上,冲她情话绵绵,浑然不觉自己身上散发的鱼腥味。
“哥,我们干了。”
叶琪整晚就一句话敷衍鱼老板。
人虽然靓,但她嘴笨、木讷,不会讨人欢心,就是手法麻利地撬开一瓶瓶嘉士伯,不停地灌酒。鱼老板每天大半收入砸在酒钱上,喝了头晕眼花嘴冒泡,到酒吧打样,咧嘴打着饱嗝离开,活像一条在湍急河里逆流而上艰难产卵的鲇鱼。
这样过了好久,鱼老板都没能约到叶琪吃饭、看电影,除了喝酒,喝酒,还是喝酒,活生生把这条鲇鱼熬成了绝望的鱼干。
那天晚上,我在卡座坐下,仔细打量这位富豪公子哥,确定不认识。
一看他那种正儿八经的样子,就不是酒吧常客。
花里胡哨的搞什么生日派对,完全是乱花钱,真要来泡我,直接往吧台上哐哐哐砸钞票,说不定我还喜欢……
“生日快乐!”
阿展拿了个红包,递给我。
他还真给钱了啊。
我有点蒙,接过红包,用手一捏感觉很厚,沉甸甸的一沓,我瞥了眼里面全是百元大钞,那不得有几千。
后来我悄悄去洗手间数过了,足足有8888块。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我激动了差点尿了,用力掐腿,挺疼的,不是做梦。
阿展笑了笑。
在我眼里,他那样子立马帅多了,金光闪闪的就像财神爷,打九十分都不为过。
“可是……为什么啊给我大红包?”
“听说你今天生日。”
“为什么要给我过生日,我们认识吗?”
一瞬间,我脑袋里冒出来各种想象,乱纷纷的,我想到,莫非,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
我是个可怜的豪门弃婴?
在多年前被小妈悄悄送到乡下寄养,以躲过恶毒大老婆的残害。
今天终于找到我了,要接我回豪门,继承百亿家产……
浮想联翩,我想的还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