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只手?但我根本看不见你啊。”西野枫莫名地问道。
“当年我父亲亲自把我送到这水牢时,曾赠我三大护法,现在其中之一就在你那边,它能融化世界万物,日久年深它已经浸透了我的心海之波,现在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念出声,它一定会助力我们的。”
“你是说我那支透明的‘羽毛’?”
“是的。”
“旧影眉痕山抹天连南丝。”
“慢点,慢点……”西野枫最头疼的就是自己悲催的记忆力了,他赶紧找来纸和笔,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下来。
“旧影……眉……痕山……抹……天连南丝,是吗?维加。”
“注视韵律,要像对你最钟情的人那样,记住,调整呼吸,深情。”
西野枫一听就乐了,现在他最最钟情的就是这根“羽毛”了,他压低声音,将情意绵绵灌注在这几个莫名其妙的字上,一遍、两遍、三遍……“羽毛”根本没反应,那就来第四遍、五遍……
当他已经拿不出一分感情,枯燥的心充塞郁闷的嗓音,近乎咆哮一般:“旧影眉痕山抹天连南丝。”腾地一下,“羽毛”竟然飞了起来,跃上月季花蕊间,西野枫低头一看,它正慢慢地融化着……融化的“羽毛”似乎异常黏腻的透明液体,月季花一根根黄澄橙的花蕊被裹挟进,接着开始融化……直到变成一滩浓香的黄色液体。瞬间一片片花瓣似乎被这芬芳迷醉,每一片都有了奋力的挣扎,它们像生出了无形的脚一般,蠕动近花蕊化作的黄色液体,然后一瓣瓣地也化作了腥红色的晶莹透亮的波纹了……最后整盆月季花都慢慢融化了,飘浮在桌前……
“你看到了什么?”维加那边兴奋地问道。
“一滩令人作呕的不明液体,还在缓缓朝我移动,我朝后退,它朝前走;我往左走,它紧随其后……完了,完了,它要粘上我了,快,快,维加,怎么办?啊!救……”西野枫还没喊完救命呢,那滩液体已经从头到脚地把他罩了个严严实实的。“救命啊,维加,我,我要窒息了,救我啊……”
维加没出声,片刻之后西野枫最初的绝望和恐惧却都慢慢消失殆尽了,换之而来的是一种恍恍惚惚的迷离感,他感觉自己似乎如萍草一般飘荡在了阳光的水面上,又或是浮云坠入了湖底……
“维加,你还在吗?”西野枫的声音都变异了,有一种雄浑的力量。
“在,你感觉自己现在如何?”维加那边吃吃地笑着。
“很不错,就像飘在死海上晒着日光浴,太惬意了。”
“看来我的影子穿在你的身上很合适吗。”
“什么?”西野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影子,穿在我的身上?”西野枫使劲地扒拉,扒拉……却是越扒拉,那层腥红的液体粘附的越紧,最后直接融合进了他的皮肤里。
“维加,维加……”西野枫鬼哭狼嚎了起来。
“又怎么了?”
“它,它长进我的肌肤里去了。呜呜……简直太可怕了。”
“你还是不是男子汉?”维加鄙夷地呵斥道。
“这和男子汉有什么关系,我被异形侵入了,快救我!”
“好了,好了,摸摸你的右手,现在是不是不一样了?”维加无奈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他可能从来没见过如此不堪的生命吧。
“是,是,非常不同,它很坚硬,而且不由我控制,不对,不对,维加,它是越来越大了,都快要,快要……”
“啊,我摸着天花板了,天啊,我的手……啊,我的手,它要把我……把我带到房顶上去。快,维加……”
“使劲,用力,用它撑住天花板,撑住了吗?”
“撑住了,现在我的右手加上我的身体和房间一样高了,哈哈……太有意思了,哈哈……太好玩了,这只右手真是太壮硕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