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在宁仁宫烹制?
她一个锦鸾宫的奴婢,不被皇后视为陈贵妃耳目已属难得,居然还能顺利进去偷药草?
不说还好,一说恒荣帝越发怀疑是皇后所为。
他将宁仁宫的方向看了看,“皇后的药草园子日夜有人看守,你如何进得去?”
“是……是……”孙翘嗫嚅着,一时情急想不出理由,“是我打着皇上关怀皇后的旗号,多次以探病为由到宁仁宫去。”
“你倒忠心,”恒荣帝立身坐在榻,端起茶水吹着,冷眸直视她,“诏书是你拿的?”
孙翘瞟一眼旁边站着的周温彩,诏书是两人一块拿的,但因为眼下只有她一人暴露,得保住周温彩,便点头。
恒荣帝嗤嗤笑两声,“交出来。”
孙翘道,“诏书已被烧毁。”
那封诏书实则早已交给萧皇后处置。孙翘抵死不交,一个劲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场面僵持不下,絮儿凑近李辞问,“有没有法子能让她招?”
李辞思考片刻,附耳过去,“照你方才的法子改一改,侍卫不必躲在暗处,明着通知皇后配合除奸。横竖要靠絮儿小姐的演技。”
如是便嘀嘀咕咕交代一阵,絮儿听罢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行,包在我身上。”
随即唤来王樵嘱咐,让侍卫在宁仁宫守株待兔,又让太监宫女准备好些湿柴火。
不一会儿闻见刺鼻烟雾,又见远处有火光亮起。不知谁在外头叫起来,“来人呐!御书房走水啦!”
一时锣鼓声大作,脚步声慌张而杂乱。侍卫冲进来将皇上搀扶出去,齐王与齐王妃也火速跑了出去。
没人惦记犯了错的奴婢是死是活,自然不带孙翘逃生。
她反而觉得是天降好运。
四下无人,唯有满屋呛鼻的烟雾飘散。孙瞧用绢帕捂住口鼻拔腿就跑。朝着宁仁宫的方向一直跑一直跑。
这条甬道从未如此漫长,不留神摔了一跤,不顾膝盖破皮流血继续跑。
齐王妃已推断出皇后借她的手除掉贵妃,一定要通知皇后做好应对准备。
不想人刚迈入宁仁宫,发现宫门迅速关上了。咚的一下,似乎一并关住她的生路。
皇后坐在上首圈椅揉着额角,显示十二分的疲惫。而底下的太监和宫女则面露恼恨之色。
良玉上前道,“孙姑姑这是从哪来?”
孙翘大喘两口气,累得跪地,“皇后娘娘,皇上猜到牛乳茶是您做的了!”
话音才落,良玉怒目而向,“孙姑姑胡说什么?什么奶茶,娘娘何时烹制过这样的东西?”
这时御前侍卫列队鱼贯而出,将孙翘团团围住。
皇上派了人过来,必然是打定主意要拿皇后的错处,偏孙翘傻呵呵地跑来报信。
良玉恨道,“孙姑姑,攀诬皇后娘娘,试图谋害皇上,你可知罪?”
孙翘如在梦中,哪句话都听不真切。
她冒着被烧死的危险,死里逃生跑断气向皇后传递消息。皇后为了自保,连一点怜悯都不肯施舍。
她的忠心害了她,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孙翘往后踉跄两步,这才感到双腿酸软,脚底剧痛。
因跑得太快太急,绣鞋磨破了洞,大脚趾穿了出来。那丢人又愚蠢的大脚趾,如同她的处境。是个碍眼而失败的漏洞。
孙翘放声大笑,带着凄厉哭腔。
“来人,将这疯子拖下去!”良玉指她,“侍卫在哪里?还不速将这毒妇就地正法!”
孙翘止住笑,朝她大啐一口,“呸!你算什么东西!”
良玉臊得又恨又羞,扬高了嗓子,“愣着做什么?押下去关起来!”
孙翘被侍卫反钳着两手,挣扎得发髻蓬乱,笑意却分外猖狂,“且死不了呢,我要见齐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