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月霎早早的便来到了寂风的小院前。
她立在院门处,徘徊了片刻,直到闻到了从院中飘出的一阵浓浓的香味,她才推门而入。
环顾了一下四周,院中并不曾见到寂风的身影,但是香味却越发浓郁。
她循着味道来到灶房门前,顿足。
果然,寂风在灶房忙碌着。
身边也没有侍女帮衬着,只见他身着一袭灰白长衫,随意束起头发,系着围兜,一会儿看看火,一会又放些调料在锅里,一会又洗了一些新鲜的菜叶,一会又搅动着锅中。
也不知他此刻做的是什么?
月霎呆呆的站在门前,一阵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后的寂风,若不曾与她相识,或许他是一个顾家又体贴的好相公,也会是一个慈父。
她突然想到,寂风那般疼爱莫失,想必以后,也会很疼爱自己的孩子。
苦干年后,待他们都经历了岁月,风化了沧桑,不知寂风心中是否能真正放下或淡忘?
月霎摇摇头,否认。
殊离的事,已让他们心生嫌隙,想要回到最初相识的美好,怕是再也不能了。
他曾说过,若是能回到最初,不会与她相识。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月霎红了眼睛。
她背过身去,望着初升的朝阳,神情有些落寞。
“是你?”
寂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然后又有些略带质问的道:“你来做甚?”
闻言,月霎收起方才的神情,她转过身,看着有些怒意的寂风,道:“偶然路过而已,顺便进来看看,今日你给长姐煮了些何物?闻着味道还不错。”
寂风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他在灶房里又忙碌起来,拿出一只碗,舀起几勺汤盛进去,接着又捞了些菜叶肉糜。
月霎有些欲言又止,见他也不理会自己。
她有些失落的转身想要离去。
“今日这般早起,想必还未曾进食吧。”寂风终究心软了。
听闻月霎自漓涧归来后,胃口一直欠佳,不食荤腥,整日里只喝些蜜水。
他端着一碗刚煮好的肉糜菜叶汤,仍是有些板着脸的看向月霎背影,又道:“给长姐煮的,多了些,你过来吃罢。”
月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凤目中掩饰着欣喜。
她看着院中的鱼池,径直走了过去,坐在池边,低头垂眸的看着池中的鱼,假意没有听到寂风的话。
见她不为所动,寂风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将羹汤端到她身前,道:“喝么?不喝的话,我可进去了。”
月霎抬头看着他,一脸倦容的道:“昨夜我又梦魇了,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手脚有些无力。”
“梦魇?”寂风一听连忙坐下,皱着眉,忘记了他还在生着月霎的气,满眼担忧的问道:“是偶尔,还是经常?”
月霎用手撑着面颊,有些忧郁的道:“自漓涧回来后,便就如此了,睡得很少,容易惊醒,也吃不下油腥,只能食几口果子,饮一些蜜茶。”
听到漓涧二字,寂风的心中不免沉重了些许。
他只顾着生她的气,却忘了不久前她也才从那极恶凶险之地归来,历经九死一生,痛苦换血后才得来的新生。
想到这,寂风心中升起一丝恻隐与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