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鲤身体表面的鲜血停止了流淌,僵硬的皮肤逐渐恢复了柔软,伤痕也在悄然愈合,那白光由体内渗出,流水般包裹住了他的整个身体,温暖祥和。
光芒中,他原本狰狞可怖的脸色缓缓平和。
体内的一切都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愈合,而这只是附加。最危险的功法第二步,造成这一切的源头,也随着白光的涌入得到了解决。
太阳在一股极致神圣的力量下沉下天幕。那股力量在太阳消失的瞬间倾泻下了亿万洁白光华,所有光华遵循着完美的弧度,画出无数道美丽到极致的轨迹,在天际原本太阳的位置悄然汇聚!
那是太阳一般的存在,洁白神圣;技巧最高超的匠人也造不出如此完美的白玉制品,只有传说中的造物主有此权柄!
那是一轮神圣的月亮。
夜幕降临,即使没有星辰,暗紫色的天幕也散发着柔和的光,那是月光的辐射。
该是何等无暇的明月,才能播洒出如此的月光?
陈半鲤能感受到体内阴阳二气在交融,他的身体从最深处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和力量,甚至连那不可见的灵魂也在无声间发生着一些奇妙的改变。在白光温暖的照耀下,他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温暖。
他的心情渐渐平和,心灵最深处深埋的悲伤疲惫,都在无声间被温柔拂去了。
他感觉很温暖,很舒服。他从未感受到过这种温暖。
这种温暖让他想起了一个名词,一个他十六年来只在书上看到过,从没有机会说出的名词。
他仿佛身处一个怀抱里,能闻到那人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像阳光,又像香草,像一切让他感到美好的东西。
不知为何,明明很温暖,很舒服,他却莫名的悲伤。
就像清醒地身处一场美梦,无论如何都不想醒来。
但天终究会亮,梦也终究会结束。
他睁开了眼。
眼睛微红。
“你真要去?”
小楼三楼的走廊中,应堪略带惊奇地打量着面前的青衣少年。他准备参加京都年轻一辈的聚会,先前碰见陈半鲤,鉴于前几次他都不来,只是象征性邀请一下,没想到这人竟然同意了。
陈半鲤挑了挑眉,道:“你问了两遍了。”
“我知道...只是之前叫你好几次你都不去,怎么突然又想去了?”
“之前有点事要忙,不方便参加罢了。”
应堪知道这肯定不是理由,也没多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就走吧,正好施一白也要来,咱们等等他。”
片刻后,仍然一身白衣的冷傲少年翩翩而来,没有配剑。
陈半鲤看着他换上的玉带,这才想起来这人也是个世家子弟,毕竟施一白的冷漠外表总是让他忽略这一点。他左边眉毛一挑,冷笑道:“真帅啊。”
施一白懒得理他,转头看向应堪。应堪说:“今天他也去。”他这才有点诧异的看了陈半鲤一眼,也没问原因,只是督促一声:“走吧。”
应堪家里派了马车来接他,三人坐了进去。宽敞奢华的马车里,陈半鲤感受着身下柔软的坐垫,感慨道:“有钱就是好啊。”
应堪看了他一眼,笑道:“可别说这些。你这身衣服可不便宜,别人不识货,我可是能认出来的。冰蚕丝一年才往京都供应多少?你都能好几身换着穿。”
陈半鲤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师姐给自己准备的衣服这么名贵。转而又想到自己还在长身体,这么好的衣服很快就不能穿了,大感浪费。他转而问道:“今晚有哪些比较有名的人?”
“京都世家极多,但能算得上大家族的只有七个,楚、李、林、施、应、唐、上官家,别人都叫我们七大家。这七大家无论在官场还是修真上都是枝深叶茂,深不可测;其他还有一些家族,就都不是重点了。今晚是上官家的二少爷举办的宴会,他家和我家一向关系不错,待会把你向他们介绍介绍,早就有人想认识你了,谁知道你一直憋房间里不出来,我也没办法。”
“认识我?”
“对啊。麻烦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比武上越级战胜了施一白的人物,”说到这应堪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施一白,他一贯的面无表情。“京都就这么大,大家早都知道你了,我听说还有一些少女都想认识你,结果都被你拒绝了。”
“啊?拒绝?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应堪比他更惊讶。“她们好像是找了在学院里的相识邀请你,结果你都给拒绝了,不管什么形式的。”
陈半鲤眉头微皱,仔细回忆后才想起那几个之前邀请他出游的人。他当时不知道这些人搞什么,再加上当时心境有亏,就很干脆地全部拒绝了。
“喔喔。那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高冷?”
施一白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就是笑了!”
“我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