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侯看着不慎整齐地往前踢正步的禁卫,狐疑地道:“光走来走去,能管什么用?”
姜云逸负手而立,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这浑人,如果他真看不懂这里面的门道,那他必须重新考虑要不要支持这家伙冒险了。
李温侯微微一惊,旋即仔细看了一会儿越走越整齐的队列,竟真的若有所思起来。
姜云逸沉声道:“新兵初上阵肯定会麻爪,但如果提前习惯了你的军令,便能下意识服从,如此一来,不甚惨烈的战斗便能撑住一会儿。”
李温侯颇为认同地微微颔首,旋即恍然道:“昔年太公也是我兵家圣人,明相果真有家学渊源。”
难得听到他说句人话,姜云逸却不理他,继续吩咐道:“禁军质素高,操练起来容易。但新兵是极笨的,你若无耐性,便从这些禁军中挑人去操练。右龙武卫的兵陛下会不会给你本公不清楚,但你能倚仗的就是这三千多新兵了。”
“放心吧,这可都是本将的本钱,本将会好好疼他们的。”
七月初六,姜云逸在百名禁卫的扈从下,出了荥阳城,往北至板渚口,登船返洛。因是逆流,两日方返回洛都。
七月初八,一大早。
皇宫,御书房。
姜云逸一丝不苟行完礼,复了赈灾的君命,便施施然起身与姬无殇对视。
姬无殇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这个一贯狗胆包天的家伙,道:“姜爱卿辛苦了。”
“为陛下效命,乃臣之本分。”
姬无殇轻呵一声:“朕的北伐还缺不少钱粮,不知爱卿可愿为朕分忧?”
没有任何花哨,直奔主题。因为单论扯皮,这家伙还没输过。几位最擅讲道理的夫子都被他气得半死。
姜云逸无奈地道:“陛下,臣已经尽力了呀。”
姬无殇冷笑道:“你若尽力了,还能有余力开运河?”
“陛下,臣本无此计划的,奈何二十万灾民无处安置,任其自生自灭恐损伤陛下声名。又不能白养一年,只好叫他们去挖水渠。工钱肯定是没有的,到明年夏收的粮草三郡已经筹备得七七八八,石料的钱先欠着博望侯家的,沿线的配套设施先不建,然后臣再去公侯们家里打打秋风,凑点钱将就着修渠。饶是如此节省,按照都水监估算,挖通黄河至济水的渠都得大半年,聊胜于无罢了。”
啪!
姬无殇将一块砚台砸碎在姜云逸面前,斥道:“你家的水渠要挖十几三十丈宽?!”
姜云逸眉头抖了抖,皇帝砸砚不是真生气,而是警告他不准再玩文字游戏。不然他肯定要讲一大堆歪理出来。
噗通!
姜云逸直接跪倒在地:“臣自作主张,给朝廷平添巨大负担,请陛下责罚!”
姬无殇一阵腻歪,这兔崽子竟然还敢耍无赖?当即闭上眼睛,沉声威胁道:“朕不跟你废话,即日起,每月为朕筹措五千万钱、十万石粮草,剩下的你爱修什么修什么,朕不再过问。”
“陛下,可否从科举结束后开始算?”
听到姜云逸讨价还价的只是一点点时间,姬无殇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