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煜惊讶地问道:“那李将军什么来头?为何忽地来此处?”
王老县丞摇头道:“那李将军自称是羽林中郎将,但带的兵却像是老实巴交的新兵。那李将军生性跋扈傲慢,连县长都不理不睬,幸好只抢了县里钱粮,并无纵兵残民之举。
陈明煜更加疑惑了,羽林中郎将不是皇帝禁卫么?怎地带的却是新兵?
却听王老县丞又补充道:“那李将军嫌县城太远,在城北谷口扎了军营,听说经常带兵去北燕军堡叫阵,那北燕吃了一次小亏后就再也不肯出来了。”
陈明煜深吸一口气,问道:“可否容我拜会一下县长大人?”
王老县丞苦笑道:“前几日赵县长接到调令便走了,只留了老夫在这里等你来交接呢。榜眼郎啊,真不是我等为难你,实在是这涿鹿县一直便是这副鬼样子,但凡有些门路的,都不愿来做官的。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吧。”
王老县丞交接完,便迫不及待要走,被陈明煜好说歹说强留了下来,至少要先熟悉一下县务才能放他走。
陈明煜向王老县丞细细打听了县里和北燕的事,暂未发现什么头绪。左思右想,又叫来给无为子做护卫的那禁卫军什长,一打听便似有所悟。
这位李将军的确是羽林中郎将不假,当初跟着明相往荥阳赈灾平乱,从灾民中募了三千新兵,后来不知怎地就来了这上谷郡。
这位李将军手上,不止有三千新兵,还有四百颇为精锐的禁卫军。
在县衙休息了一日,次日一大早,陈明煜便请王老县丞安排人带路去考察了城外的石灰矿和粘土。
按无为子说法,城外?水河畔的粘土和砂石,以及山中的石灰矿都是现成的,品质也还可以。
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但问题又摆在面前,这些矿并没有大规模开采,都是谁用着了就去挖几锄头。
明相指定了要抓紧做水泥,肯定是有大用途的。开矿要钱要人,而县里没有钱,粮食也只得少少一点。
“空手套白狼...”
陈明煜仔细又不知第多少次地复盘了一下明相空手套白狼的故事,隐隐有了更多明悟。
明相起势的关键在于擅长借势。
借皇帝的势,借诸子百家的势,借天下读书人的势。
用一份报纸从真空中强抓出了好大一把权势,用一个科举打在了世家的七寸上,还牢牢扼住了天下读书人的命脉。把方方面面都揉圆了捏扁了。
回到这小小的涿鹿县,对手到底是谁?对手的七寸在何处?可以从哪里借势?用什么借?
陈明煜在县衙细细思量了两日,第三日,王老县丞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要走,临行前,还提醒陈明煜一定先去拜会城中几家大户,不然这方方面面都要被掣肘。
这次陈明煜并未再挽留,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再留也没什么大用。
城北的那位李将军竟然派人来了,催促他抓紧生产水泥,要他一月之内备齐筑一座城所需之水泥,还威胁说失期就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