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时间仓促,大家都一样;别怪考察范围极广,大家都一样;别怪考题坑人,大家都一样;第一名194分哟?
自古文无第一,可是科举有第一呀,不光有第一,还有一甲,第六百名都干到一百五十多分了。
所以,考不好,有没有可能是你人不行?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李德彰压下心中的悲愤,迅速完成心理建设,赶紧岔开话题道:“爹,你就这么看好那小子?”
李员外道:“明相专门栽培的人,怎么可能差了?初来乍到时,还端着,爱装。明相只提点了一句,就踏实多了。这悟性,比你强多了。”
又被亲爹打击,李德彰恼羞成怒地道:“爹,你就算看好他,也不用这样糟践我吧?”
李员外叹道:“我也就是没赶上好时候,不然说啥也能混个一官半职。你们兄弟几个一个比一个不中用,矬子里拔高个,也就你这滩烂泥还凑合能糊墙。”
被亲爹一顿损,李德彰也反唇相讥道:“爹,您能活这么大岁数,真是不容易。”
李员外脸一板,抡起大嘴巴子就朝着儿子脸上招呼。
李德彰吓得赶紧跳起身躲避,惊怒道:“爹,君子动口不动手!”
李员外冷笑道:“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李德彰也反唇相讥道:“爹,您小时候没少被阿祖揍吧?”
李员外追杀过来,照着缩头缩脑的儿子后背就是一巴掌呼下去,还顺便踹了一脚,气哼哼地道:
“你不用操心爹年轻时候怎样,你只需要知道,爹现在想揍你就揍你。”
“爹,我错了,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打完儿子,李员外感觉心气顺遂了不少,坐回椅子上喝茶,李德彰也坐回来,问道:
“爹,您这是下决心,咱家要动一动了?”
听儿子终于问到点子上,李员外放下茶碗,没好气地道:“啰嗦半天才问到点上,你以后便是能跟着鸡犬升天,也做不到两千石,运气顶好才能到千石。”
李德彰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爹,咱家连个郡望都不是,就敢想两千石?”
李员外不答反问道:“爹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感受到了,你跑了一趟洛都,难道看不出来,时代要变了?
按部就班不要说两千石,连官都做不上。但大变局下一切皆有可能。当年谁能想到,武烈帝那等拦路劫掠的土匪能做皇帝?”
李德彰吓了一跳:“爹,非议先王可是死罪。”
李员外却老神在在地道:“咱这种鸟不拉屎地方的小门小户,潜龙卫多瞧咱一眼都算吃饱了撑的。记住爹的话,要行非常之事,无非三种路径。
第一种当然是主动造势,叫天下大势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这等手段也只有无邪公和明相那等绝世人物才做得吧,咱就不用想了。
第二种是顺势而为,瞅准时局变化方向,借人家的势成就自身。
第三种是烧冷灶,待冷灶热起来时,便能一本万利。这天下最大的冷灶是十三殿下,但当初没人看得到,现在也没机会了,近在咫尺的,也就那陈县丞勉强算个冷灶吧。”
李德彰细细品味亲爹的教诲,旋即问道:“爹,那位李将军不算么?”
李员外嗤笑一声:“人家已经是羽林中郎将了,上升空间有限。且那等混人眼高于顶,行事跋扈,根本不足与谋。”
李德彰略一思量,又道:“那位无为子道长呢?”
李员外摇头道:“人家只是手艺人,于你仕途无大用,结个善缘即可。行了,赶紧滚去县衙,你之前程都在人家身上了,用心办事。”
亲爹忽然翻脸,李德彰愕然不已,却也只能悻悻,换了身正式些的衣裳,去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