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个老匹夫被收入囊中后,直接放飞了自我,不再有任何顾忌,直言不讳地上书要求皇帝退兵,除了没指着鼻子骂,措辞毫无婉转之处。
可以想见,这玩意儿一旦递上去,父皇会怎样震怒。
姬十三沉吟了了一下,提笔写下一行:“夫子忧国忧民之心可嘉,然军国大事需得全盘考量。”
勉强揭过这个要命的天雷,他又拿起第二份奏疏,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以为,父皇会属意何人入阁?”
噗通!
刘德柱直接跪倒在地,瑟瑟颤声道:“殿下,老奴哪敢妄揣圣心?何况此等社稷大事,老奴哪里省得其中利害?”
“叫你说你就说。”
如果你啥也不懂,凭什么能做中常侍?
刘德柱只能硬着头皮低声道:“殿下,老奴私以为,内阁首相次相皆已是世家公侯。”
内阁不可能再新增一个世家出身的相国。
所以,范围已经很小了。
姬十三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那就只能是文少府了?”
刘德柱把心一横,豁出去道:“殿下,老奴以为,此事宜从公而论。”
姬十三再次愕然了一霎,旋即深以为然。
实力最强的都已经进去了,剩下的谁进不是进?从公而论。
从公而论的话,博望侯希望真不大。
见主子纠结,刘德柱压低声音道:“殿下,恕老奴斗胆,昔年陛下登基之初,对赵相言听计从,大破北燕后才开始伸张皇权,三十年积威才有今日之局面。”
姬十三闻言默然不语。
他这个三无储君,没有人会现在真心投靠他,尤其是实力派大臣。稍稍卖个好换他支持入阁,最多就这种程度了。
关键是,那个姓姜的和他一样年轻呐,未来也看不到希望啊?
这皇位,太特么难坐了!
姬十三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将两份奏疏交给刘德柱安排送去葫芦口,对博望侯那份奏疏没有任何批示。
张朝天也好,文仲谋也罢,都是父皇旧臣,不可能对他俯首帖耳。唯一真心帮他的那个家伙又极其跋扈,不加掩饰地要做周公伊尹。
无计可施,学个习压压惊。
那个十年发展规划纲要,可是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光想想就头大如斗,完全不明白那个家伙是怎么谋划得这般周详的。
前几日那场御前内阁扩大会议,那个家伙可是对着府寺上卿们喋喋不休地吩咐了三个时辰。
每个点都牵扯广泛,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坐等炸锅也好,小心观望也罢,反正没人反驳。
事实一再证明,和姓姜作对纯属自取其辱。只能祈祷他自己行差踏错。
姬十三很清楚,公卿们之所以不太着急,不光是打嘴仗打不过,还因为那些事情硬推也推不下去,门儿都没有。就算抓几个典型出来砍了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