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太子太师不仅相谈甚欢,太子太师还拖着病躯留了太子用午宴。
读书人们大多交口称赞,太子这一出,礼数十分到位。
按照惯例,事不过三,连续三次上书请辞才是真心请辞,连续三次驳回才是真心挽留。
太子直接越过这道程序,亲临宋府探视,给足了宋国公面子,使之可以较为平缓地顺坡下驴。
就这般,只是半日之内,内阁首相请辞引发的波澜便迅速风平浪静,一场政治地震迅速消弭于无形。
宋九龄维护了自身体面;太子也维护了自身政治根基,还赢得了虚怀若谷的口碑,堪称双赢。
大周权力核心层政治稳定,夫子们昨日也间接表达了政治支持,压力再次给到了洛都其他权贵身上。
洛都的公卿大将们,总归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
还有时间,再看看,最好别人先出头,自己再跟进。
午后,宋国公府。
宋九龄小憩醒来,感觉脑袋还有些昏沉,就这般躺在榻上,望着装饰古朴大方的屋顶,怔怔地出神。
“爹,您醒了没?”
门外传来小儿子宋延寿的呼唤,宋九龄回过神来,沉声道:“还死不了。”
吱呀!
宋延寿推门而入,走到榻前,观察了一下,确认应是无事,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最担心亲爹一睡不醒。
“爹,有个叫虞世学的小子,自称内阁宣教司的人,说是奉命筹建洛都少学,来统计咱家来年开春有多少子弟要入学。
说是一共要建三所学校,洛东少学,条件最好;洛西少学,招收中上之家子弟;还有洛南职业技术学院,招收四五等户家的孩子,半工半读,毕业去产业做工。”
听到小儿子如此分说,宋九龄叹了口气,吩咐道:“给他拿二百万钱。”
宋延寿诧异道:“爹,干啥给恁多钱呀?洛东少学入学赞助费五万钱,一年学费二万钱。
哥哥们的儿子基本都大了,孙子还没长起来,七至十二岁的适龄孩童也才七八个。哦,爹您是连中学的一块给了是吧?”
宋九龄看着这个傻儿子,没好气地道:“你个大傻子,动动你的脑子,等爹没了以后,你可怎办?”
宋延寿眼圈微红,跪在榻边,握着亲爹枯瘦的老手,带着哭腔道:“爹,我不想你死。”
宋九龄又是好气又是心疼,这老幺从小最得宠,却也被养得不谙世事,这以后可如何是好?
“咱家出一千万,你以后就去这少学教书。”
宋延寿愣了愣,呆呆地点点头,爹叫他去,总归不能害他。他已经三十六岁了,还是二百石的虚职,属于吃空饷那一批的漏网之鱼。
目送傻儿子去照办,宋九龄不由叹了口气,八个儿子,没一个能成大器的。
他这把老骨头,还得咬着牙再挺一二年,最好等运河开了、世子位置稳了再撒手。
很快,老幺宋延寿就回来了,高兴地道:“爹,那个虞世学同意了,挺好说话的。”
宋九龄默然无语,堂堂首相,这点面子还能没有么?何况还出了那么多钱?
“爹,你要无聊,给你看个好东西。”
宋延寿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小册子,献宝一样递过去。
宋九龄接过连环画,扫了一眼封面就够够的。
《蝶恋花》!
比前作《鸳鸯梦》更文艺,肯定还是内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