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五大郡望之家来了四位家主,还有一位是族老。
“严家主,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如今这局势,若是任凭北边那些蛮子肆意妄为,我江东还有活路么?”
余氏族老余承泽脾气最是暴躁,好话说尽,严东吴竟是油盐不进。
严东吴只是闭目养神,并不言语。
“严家主,一旦运河开了,我江东再不可能似这些年那般自在。中原那些世家也不全是废物,却被一个小儿揉圆了捏扁了,一刀又一刀地割肉。等他降临江东,你以为他会放过咱们么?”
苏氏家主苏少学也苦口婆心地劝说。
胡氏家主胡东峰沉声道:“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别的路了,只能放手一搏,杀出一条活路来。”
严东吴终于睁开眼睛,道:“那是你们吴郡自己做下的好事,不干我们丹阳的事!”
苏少学登时皱眉道:“这说得什么话?几百年来,我江东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吴郡生灵涂炭,你们丹阳难道能独善其身么?”
严东吴再次闭上眼睛,不肯接茬。
啪!
这副油盐不进的做派,彻底激怒了余承泽,但见其拍案而起,指着严东吴的鼻子骂道:
“姓严的,那些蛮子已经打到庐江了,你还在这里磨磨唧唧,我等反都造了,真当不敢杀你么?!”
此言一出,密室之内气氛登时凝固。
吴氏家主吴太平勃然色变,冷冷地瞪了失言的余承泽一眼,霍然起身,来到严东吴面前,道:
“严家主,既然你已知晓军情十万火急,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等并非真心造反,只是曲线自保、防止江东生灵涂炭罢了。
我吴郡从夷洲借来了一万精兵,只要沿江布防,待朝廷退兵,我等立刻上书请罪,江东各家仍是大周臣子,若此,对大家都好。”
严东吴轻呵一声:“阴养私兵,原来是早有预谋,却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周燕大战快结束了才做无谓之挑衅?”
吴太平等五人神色各异,有的恼羞成怒,有的默然不语。
严东吴接着道:“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哪个是带过兵的?真懂打仗么?燕人天下有数的强军,都被压得被迫请降,经营二百年的葫芦口都丢了,你们自取其祸,却要拉着整个江东陪葬,休想!”
吴太平阴沉着脸,沉声道:“朝廷先不仁,我江东才被迫出此下策。几百年来,我江东俱为一体,你严氏莫不是只顾自家不理大家死活?”
余承泽也立刻大声附和道:“要么跟我们一起干,要么立刻身死族灭!以后江东郡望没有严氏了!”
严东吴哈哈大笑:“跟着你们这群蠢货才是身死族灭,要杀便杀,只管拿我严东吴的脑袋去丹阳,看能否吓得他们跪地求饶!”
啪!
余承泽一巴掌扇在严东吴左脸上,怒斥道:“竖子,找死!”
一直没吭声的沈氏家主沈文镜赶紧上前拉开余承泽,说道:“好了,我江东俱为一体,自当同进共退。严家主心中存疑,可以理解,待我等能顶住朝廷大军自会回心转意。”
余承泽怒道:“姓沈的,你这都是屁话,没有丹阳配合,拿什么顶住北蛮入侵?”
沈文镜无奈地摇摇头,退回去坐下,并不与其争执。
吴太平冷冷地瞪了余承泽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一眼,又瞪了油盐不进的严东吴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