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城外,官道。
由于突发暴乱缘故,
平日要到戊时才会关闭的城门,不到辰时便早早阖上。
大批待入城百姓被堵在外面,焦急不已。
好在守城将领提前派出缇骑告知缘由,并疏散引导至驿站,
才没影响到行动部署。
数百号人聚在十里远的官道驿站旁,
时不时伸长脖子眺望伏城方向,脸上写满苦闷。
尽管他们不清楚城内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连绵不绝传来的轰鸣爆炸,足以说明是出了乱子。
“这世道真乱啊。
前些日子就听说许多异域番邦秘密潜入咱们地界兴风作妖。
有个镇子,一夜之间上千号人口被屠得干干净净。”
“你是说南边的红罗镇?
我咋听说是新月教为了试药还是啥得,派出大批教众进镇子抓壮丁。”
“抓壮丁用得着把人全杀光?明明就是...”
三个商贩打扮的中年汉子正围在一块闲谈,
啪——
一根马鞭忽然凌空甩来,爆出清脆音响。
“你们几个刁民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朝廷早发布榜文昭告天下,
新月教残害百姓、荼毒九州,是为魔教。
你们居然口口声声称它本名。”
一位身着黑衣飞鱼服,
骑着骝骐高头马的缇骑从驿站内缓缓走出,
收起鞭子狠狠瞪了一眼:“魔教贼人突然在伏城现身作恶,上峰正在怀疑有人暗通曲款。
说不定就是你们几个通风报信,做了那魔教奸细?”
缇骑说话声音不大,然字字诛心。
三名商贩当即吓得面如死灰,齐齐跪倒在地。
“冤枉啊大人,我们只是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是啊大人,我们不过普通商贩,
每天来城里倒腾些小生意,养家糊口,哪敢和魔教有所瓜葛。”
“没错,小人经常在驿站歇脚,大人您还跟小人搭过话呢。”
三名商贩不停磕头解释,神色极度惶恐。
民不与官斗,哪怕眼前缇骑官职不高,
依旧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能惹得起的存在。
“同我搭过话?”
黑衣飞鱼服缇骑居高临下,目光不着痕迹瞥到三人推来的牛车、板车,
不由拉长语调悠悠道:“照你们意思,我也是魔教奸细?
好大胆子,竟敢平白诬陷朝廷命官,
来人呐,把三人全给我拿下,好好审问。”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大人冤枉,冤枉。”
商贩们被这一唬一诈,立马丢了魂般叩头不止。
守在驿站外的蓝袍兵卒,手持兵刃凶神恶煞走来,
二话不说直接将商贩胳膊架起拖向后方屋院。
见此情形周围百姓纷纷退让,
低下脑袋不肯多看,生怕受到牵连。
这种事他们司空见惯,
无非是当官的寻哥由头,借机捞点油水。
枉说当下城中动乱,平日进出城门也没少见当差的吃拿卡要,
所以要怪就怪三个商贩自己嘴巴不严实,
非当着人家面议论,正好被抓个正着。
这下不被榨出层油,恐怕没法走出来咯。
四周百姓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人群中一风尘仆仆女子,则暗暗蹙起柳眉,
牵着枣红马的手缓缓伸向悬挂马鞍侧的布包。
她生得倒是普普通通,其貌不扬,
身上短袍劲服亦缝缝补补,寒酸破旧,
貌似是个不起眼的村姑。
但举止间透出的那股子英气,却非寻常乡野丫头所能比拟,
内行人一瞧就知是习过武艺,经常跑江湖的飒爽巾帼。
“当今朝廷昏聩无能,九州之地动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