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满眼不耐烦,抓起扫帚赶小鸡似的把两人往外赶。
秦洛杉还未来得及亮出自己身份,大门就“砰”地关上,险些把秦洛杉鼻子拍扁了。
“这家店的掌柜是谁?”
秦洛杉无可奈何问。
“好像是姓张,在附近的铜罗镇居住。”雅华立刻说。
“去找掌柜的。”
秦洛杉不想和这个伙计吵。
等她们带着掌柜来到寿康药坊,已是日头西斜,伙计还在门口打哈切,和东家王婶子调笑着。
见到秦洛杉两人,脸立时黑下来:“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和谁说话呢?”张掌柜从后面挪挺着肚子走来,闲闲剔着牙看伙计。
伙计一看到掌柜,像脊骨被打断了那般,点头哈腰迎过来:“掌柜的,您今日如何得空了?”
“去去去。”掌柜一脚踹在他心窝,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连东家来了都认不出!”
伙计在地上打了个滚,灰头土脸爬起来,惶惶张望:“掌柜的,今日秦二少爷要来?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不长眼的东西。”掌柜翻白眼,“现在寿康药坊是秦家三小姐做东家。”
“三小姐?”伙计目瞪口呆,眼还是不望向秦洛杉,而是四处环顾。
“就在你面前!”
掌柜忍无可忍,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他脖领拉到秦洛杉面前:“快叫三小姐好。”
伙计眼迟钝转了半圈,定在方才笑吟吟的,但现在冷若冰霜的秦洛杉脸上。
“喝茶。”秦洛杉进门,看着两股颤颤的伙计,平心静气道。
“东家,我真没想到是您啊。”伙计欲哭无泪。
“没事。”秦洛杉放下茶杯,看了眼寿康药坊,说出了她最疑惑的一件事,“药坊里没有坐诊的大夫?”
伙计看了眼掌柜,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伙计硬着头皮:“早就没有了。”
“为什么?”
伙计:“二公子说开源节流,去年就辞了。”
“哦?”秦洛杉眼中含笑,“那你怎么还留在这?”
伙计像被打了一棒子,垂头丧气看向掌柜。
全场寂静。
掌柜神色冷淡。
秦洛杉也不强问,只要来这一年来的账本,一页页翻看着。
伙计眼神飘忽,掌柜面容煞白,屋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秦洛杉越看脸色越臭,“啪”一下合上账本。
伙计吓得手足无措,张掌柜轻咳一声,硬着头皮拱手:“东家,可是有账本不妥?”
大夫率先发声:“你在这呆了有十年,这账本上收购药材的价格翻了不止五番,比如这三七,明明是贵州的好,却非要从河东道进,府中拨下的银子你们就是这样糟蹋的?”
“说我糟蹋钱?”掌柜眼中冒火,拿手指着自己鼻尖夸张道,“贵州的三七是好,可路费也贵上几倍,难道这不是成本?”
“你不知人马车费多贵,也不知贵州药材行市飞涨,就在此信口开河,你让秦三小姐如何看我?”
大夫常年在府中呆惯了,面白嘴笨,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
“我在这看着又如何?”秦洛杉嗤笑一声,
掌柜立刻又换了副脸色:“问题大了去了,我为秦家看了这么多年药坊,现在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委实怕三小姐错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