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杜恭孝的嘴角慢慢上扬,白青好奇想凑过去却被察觉到。
杜恭孝极快地折起信纸,与白青面对面,那双原本清冽平稳的眼眸,此时盛满莹莹笑意。
“怎么这么高兴?”白青裂开嘴,“她同意了?”
“那倒是没有,洛杉说她另有事情。”杜恭孝边回道,边慢斯条理将信纸揣进怀里,“今夜不能与我作伴了,请我见谅。”
白青:“……”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跟着傻乐的意义,绷起脸,很不高兴地哼道:“那公子为何那么高兴?我看她半分也没有将你放在心上。”
杜恭孝不答反问:“你约的女子可同意与你共度上元夜?”
白青脱口而出:“没有,她说她也有事。”
说着白青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
杜恭孝眼中闪着狡黠笑意,若是徐韧在此,定要叫起来——这笑容竟与秦洛杉如出一辙。
他将信纸递给他:“她为我写的诗,你且瞧瞧。”
“身莫同君游,寒月空高悬,慕柳与君依,清泪兀自流。”
白青瞥了眼,纵使浑身起鸡皮,还是得承认她几句诗就把公子哄得五迷三道了。
也叫杜恭孝也忘了叫自己送出拜帖时,他是如何别扭纠结的了。
面对白青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怒瞪。
杜恭孝神色清浅恬淡,喃喃:“就算她有事婉拒,心里也定是愿意与我一处的,我何必强人所难,去讨人嫌?”
况且这诗还藏着点秦洛杉的小心思,将自己比作月,将亲近自己的女子比作杨柳。
想象着杜恭孝与其他女子亲昵作伴的场景,不由得“泪流啼泣”。
就算她来不了,她也不想自己找别的女子作伴!
这份专属于她的霸道娇嗔,却叫杜恭孝极为受用。
于是他接过来白青收来的几封来自不同女子请帖,粗略扫了眼,就依次写信回绝了。
眨眼便到了正月十五上元夜,冯济为了宣传天下共福,万民共乐的思想,命人在京师安福门竖起高入云霄的灯轮,以锦绮金玉装饰,燃五万盏明灯。
簇簇灯火装饰灯轮如花树,映得黑夜也如同白昼那般。
来往贵妇,宫女数千皆衣着罗绮,曳锦绣披风,施香粉,有的还特意喷了凤鸣坊与秦洛杉香坊的香水,于是甜腻香脂挨挤中兀自冒出几分清新花香。
月满也盛装打扮来了,秦洛杉砸钱打通关系,叫她于灯轮下最好的位置弹唱三日夜,众人口口相传,皆倾慕以为是仙女。
“花魁月满”这名字,随着众人的欢乐自城中心,流向四面八方。
整个京城为之欢呼,沸腾。
欢乐之极,未始有之。
十五当晚,秦洛杉带着精心打扮的秦颖,来到安福门面前,看到月满如此受众人欢迎,不由得发自内心展开笑颜。
她与花满身边的风起云落点头,二人虽穿便服,处于闹市之中,依旧能敏锐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
二人注意到秦洛杉,回望她做了个一切安全的手势。
秦洛杉心放下来却见秦颖为了美观,穿得单薄,此时正瑟瑟发抖。
她不动声色看向江睿。
江睿眉心微皱,满眼疼惜,伸手解下大氅:“秦二小姐可是冷了。”
江睿贴心得用大氅裹住她,又从下人手中递过暖手炉,含情脉脉塞到秦颖手里,秦颖礼貌道谢,江睿的眼温柔地要滴出水来:
“秦二小姐不必客气,是我请你出门,自然应当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