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怎么样了?”赵氏见王氏从屋里面走出来,开口问道,声音软了一些,有一些出自本心的关切。
“好多了,娘,烧退了下去,就是还有些感冒,说话不爽利。”王氏答道。赵氏点了点头,示意她坐到另一边。她会意,稍稍欠身后,就在自己本来的位子上面端端坐下来。
等到王氏坐下来以后,赵氏就收回了目光,重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曾经非常喜欢的儿媳妇,厉声呵斥道:“老二媳妇,你可知罪了?”
“媳妇本来就没有罪,怎么有知罪这一说?”老二媳妇沉声道,握紧了拳头,似乎铁了心要与所有人抗争一样。
“你不知罪?”赵氏冷哼一声,转而严厉地拍桌子骂道,“老二媳妇,我一直疼你,一直看重你,结果呢?你家持不好就算了,还害得两个孩子现在都躺在床上!你安的什么心啊?想让我们老张家断子绝孙是不是?”
老二媳妇抬起头来,虽然语气软了很多但仍旧不屈不挠地说着:“如果是害老五家孩子吃错了东西犯了病躺在床上,那我认,这是媳妇的错,但是推张春晓下水,媳妇真的没有做过啊!娘,您别信他们一家的话,他们一家都是扮猪吃老虎贼精着呢!您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啊!”
“扮猪吃老虎?精明?二嫂,你这话说着难道不摸着自己的良心吗?”老二媳妇话音刚落,却听王氏开口说道,语气里是满满的冷漠,“我们平时是怎么对这个家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春晓刚刚好起来,前一段时间是怎么对待大家的冷言冷语,大家心里面也有数。现在河水这么冷,稍微一不注意就会冻死,你会拿着你自己的命在这儿玩吗?”
“二嫂,你昨天也
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氏冷冷地开口,慢慢地跟老二媳妇理论道,“没错,有道理,春晓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完全可以殊死一搏,而且是一举两得的结果。但是你们谁觉得春晓是这样的人?如果是在座的所有人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你们谁相信,张春晓是心肠歹毒狠辣到如此地步的人,可以做这种事情?”
没人相信,也没人愿意,除非那不是张春晓,但是这种可能几乎想都别想,可能性为零。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了,于是看着老二媳妇的眼神都各自不一,有的感叹,有的则抱怨,有的则恨之入骨。在所有人的心目里面,她已经成了一个根本容不下自己侄女的毒妇。
“你这个毒妇!”赵氏气得半死,拿着拐杖狠狠地敲着地面说道,“你都安的是什么心!春晓再怎么样也是我们张家的人,打骂就算了,你竟然这么容不下她!非要置她于死地吗?”
老二媳妇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赵氏,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娘,您没发现您变了吗?自从张春晓恢复了心智以后,您就成了护着她的那个人!之前究竟是谁最嫌弃她,您心里其实有数的不是吗?!”
“给我住口!”赵氏厉声说道,可能作为长辈,在晚辈的面前最怕的就是被人戳穿心事和事实。赵氏的确想要对张春晓改观,不仅是她恢复的心智,更是她看清了老二媳妇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自己再这么下去,很可能在跟着老二生活的时候,哪天跟老二媳妇起了冲突,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所有人眼里,张春晓就算是再怎么傻或者再怎么精明也不会想着用陷害人的这个方式
去除掉自己想要害的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二伯母。而且怎么说,张春晓跟她都是没有什么仇的吧?至于这样做吗?
所以所有人还是不信老二媳妇的话。
老二媳妇跪在那里,已经一天了,她膝盖早已经没有了知觉,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地板上的凉意顺着腿直接侵入四肢百骸,她就算是铁打的身子,这个时候也很难受得住了。
“娘,您到现在还是不信媳妇的话是吗?”老二媳妇不可思议地说着,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失望的边缘。她看着赵氏,一五一十地开口说道,“娘,那我就再说一遍,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推张春晓进河里,是她自己跳进去然后把事情全都推到媳妇身上的,这一切都是张春晓自己做的,跟媳妇没有关系!”
“二嫂,你别再说了!”然而王氏拍案而起,在所有人面前厉声呵斥道,没有一个人看见过如此严厉的王氏,“您到现在还狡辩,是想着把春晓逼到绝路你才罢休,是不是?”
“三弟妹,二嫂可提醒你一句,护犊子可不是现在这番护着的!”老二媳妇也丝毫不肯让步地说道。
最后还是赵氏摆了摆手,厉声制止了两个人的争吵:“好了,都消停点吧,你们都回房间去,冷静一会儿再说这件事情。否则,那就别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