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妇人,本来应该是一个大家闺秀,本来应该作为夫人的身份站在历清子的身后。
“臭婆娘挡什么道呢!”一个伙夫被陈文馨挡住了去路,于是颇为不耐烦地对陈文馨破口大骂道。
陈文馨只好低着头灰溜溜地给伙夫让道。那伙夫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文馨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拉住了他,面对着他不耐烦的目光,她卑微而懦弱地颤声乞求道:“这位大哥,能请问您一句,当今状元和赫连小姐的婚礼,在什么时候啊?”
“就在五天之后,”那伙夫不耐烦地说着,顺便甩开了陈文馨。陈文馨一个娇小姐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粗鲁地对待过?一下子她就被推倒在地,怀中的初微一撇嘴哇哇大哭起来,“就你这样你还想去看呢?到时候在主街上面随便找个角落去看吧,看人家的排场你永远都得不到!”
那伙夫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嗤笑,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去扶起陈文馨来。陈文馨也只是趴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站立起来的力气。她趴在地上,刚才伙夫的话在她的耳边萦绕,一字一句将她仅存的坚强全部给击碎。
她之前可
不是这样的啊。
她之前也是万千宠爱集一身,她的婚礼也是万人空巷,十里红妆。可是不过短短的一年半,他的丈夫就狠心将自己和孩子抛弃,转而投入另一个比自己要金贵许多的女人的怀抱里面。
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件事情?
陈文馨趴在地上,眼泪仿佛下一秒就要下来。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可怜自己,反而会有很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嘲笑着自己。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全身一点气力都使不上了。
现在的她,即将失去所有的坚强,她忽然后悔来到京城,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妹子,你先起来吧,地上凉,孩子都已经哭了好久了。”忽然,头顶一个温柔仿佛带着些哀怜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把她从痛苦的想象之中拉到了现实。她泪眼迷蒙地抬起头来,却见是一个已经隐隐有了些白发的中年妇女蹲下身子,眼中满是不忍。
“来,我扶你起来。”那中年妇女看着陈文馨的样子,连忙冲她伸出了手,想将她扶起来。陈文馨点了点头,紧紧用自己沾着泥土的手握紧了她的,被她一把拉了起来。那中年妇女的手心里面满是老茧,粗糙而又温暖,仿佛一个朴实的劳动妇女的手。
这只手,让她想起了张春晓的母亲王氏。
“妹子,孩子哭得厉害,估计是饿了挺长时间了,看你这样,估计是已经很久都没吃什么东西了吧?”那中年妇女不忍心似的,将自己篮子里的一个包裹拆开,把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塞给了陈文馨,对她说道,“你先吃吧,看你实在是不容易。”
陈文馨看着那馒头,十分感激似的对中年妇女点
头称谢,然后连忙将那馒头塞进了嘴里。温热的粮食的感觉让她仿佛找到了某种赖以生存的依靠一样。她拼命塞着馒头,这些天的委屈还有苦难一下子塞满了她的胸腔,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掉下了眼泪。
在京城里面她几乎将冷漠尝尽了,这是头一次有人对她报以温暖。她自然感激不已,但是除了这样,她好像也没有别的能表示的方法。她到底,还是没有彻底成熟起来,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扛起自己的家。
“妹子,你怎么了?”那中年妇女看她这样,有些不忍心似的连忙问道。但是看着陈文馨摇头说不出话的样子,她想了想,还是叹息一声,对陈文馨说道,“罢了,你跟我来,我带你洗漱一下,吃饱饭了,换件衣服再说吧。不过,你得赶快。”
“谢谢您……”陈文馨没有别的能表达的,只能用一句谢谢来表达自己的意思。那中年妇女似乎有些不忍,但是还是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那中年妇女的家在京城的郊外,房子很旧,有些破败,但是容人是足够了的。中年妇女的家里也不富裕,比张春晓原来的家还要贫寒不少。家里还有许多孩子在吵吵闹闹,襁褓中同样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儿。
“孩子多,有些吵,你不要介意,”中年妇女有些局促似的说道,给她捡了一条干净的凳子,让她坐下来,“我去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你烧水洗个澡,顺便拿些吃的。不过你得赶快,如果日落了我家那口子回来了,你可就要遭殃了。”
“嫂子,还请问怎么称呼?”说着,那中年妇女就急急忙忙地想要去准备一切,却被陈文馨给拉住了。陈文馨咽了一下口水,对她急忙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