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脊背,哄道,“我懂,我都懂,真的。”肩膀上已经湿了一小片,亓官苒心里说不出来地痛着,他是不是从少年时就已经这么伪装了?是从什么时候就这么坚强地端着一张脸活着的?这些年来他到底有多痛多难过,才能在瞬息之间,在已经成年这么久后,哭得向个小孩一样?他心里得有多委屈?
亓官苒不敢想,也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调子溜得极为轻快,“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过去的事情就随风而逝吧,往后你的痛苦我一定给你担着一份。”
姬景时的大脑袋从亓官苒的肩膀上抬了起来,不知是不是灯火阑珊、灯光幽暗还是眼泪全部由自己衣服承受的原因,亓官苒没在他脸上看到半点泪痕,眼眶都没有红,平静的一如既往,“咳咳,太丢脸了。”
亓官苒笑着拍了拍他的大脑袋,道,“没事,在我这里丢脸没什么。反正你脸皮比较厚。”
姬景时被她突如而来的俏皮话惊了一惊,愣了半天就忍不住捏着她的鼻子,宠溺又无奈地扯了扯唇,这次倒是不含着半点儿心不在焉的味道了,“你莫要说出去了。”
“哈哈,那要看看你的表现了哦。”亓官苒半点没有自觉地指着他哈哈大笑,“你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羞不羞啊你?”
“再说,再说待会我就叫你羞死。”姬景时微微眯了眯眼睛,眸中暗光闪闪,故作出一副不太愉快的姿态。
亓官苒吐了吐舌头,有恃无恐地道,“我是孕妇诶,你小心着点。”
姬景时叹了口气搂着她仰躺在床上,状似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孕妇还说这么多,生出的儿子准是个话痨,睡觉。”遂搂着她闭眼。
“话痨好啊。”亓官苒也闭上了眼睛,呢喃的细语接近无声。
……
姬景时并不打算放任太后私藏水牢,第二天斟酌了一下策略,让逃出来的宫女秘密带了一对人去解救在水牢里关着的女人。其他事情,不需要他想,在太后得知水牢人去牢空以后自然会找上来的。
太后的日子过得无比惬意又闲适,每天摆着架子教训教训下人,吃吃喝喝睡睡,无聊了再听段小曲。
这天听完小曲后,太后闲得发慌,突发其想地想要去水牢一趟,于是招招手,低声对宫女说,“去提灯,哀家要去水牢。”
宫女低眉顺眼地退
下了,不一会儿就提着一盏灯回来了。
太后优雅地伸了伸懒腰,踩着优雅标准的莲步走在了前头,经过了长长的甬道,就来到了幽深的水牢。
她看到了驻守水牢的人瑟瑟发抖,不禁微微蹙了蹙眉,“你们做甚发抖?”
他们三个吓得不敢说话,抖如糠筛。
太后抖了抖袖子,踱步走进水牢,越走她的脸越黑,走到最后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尖锐的声音中充满怒气,“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难怪!难怪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原本水牢里虽然死寂,可最起码有一两个人在低声呼救,现在一个声音都听不到了。
驻守手牢的几人哭诉,“我们、我们不知道,就是晕了过去、然、然后……醒来以后人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