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会傻地去问。他家老太爷虽然和这位苏神医闹得不愉快,但三公子暗里嘱咐他一定不要在钱上慢待了这位苏神医,毕竟给老太爷看病真是立竿见影。老太爷高不高兴是一回事,苏神医的医术高不高明则是另一回事。
“多谢苏神医!一定将您的话带到!”
管家答得恭恭敬敬。
他们赵府两房主子,却只得三公子一个嫡子嫡孙,且长房大爷早亡又人丁不旺,二房这边旺盛,傻子也能看清形势,知道赵府将来是谁的天下。自然三公子说什么,他照办就是。
赵府管家跟着无恙去账房不提。
苏问昔点着手杖,去
了医馆,乔老头正大呼小叫地指挥无病医治伤号。
医馆里面烧着炭盆,前院倒比后院暖和。
苏问昔从外面冰天雪地进来,心里又无限委屈地想,她辛辛苦苦挣钱,一点好处没落着,倒是这些病伤号比她过得还舒服,有没有天理了?
乔老头看见苏问昔,跳着脚三步两步过来,冲苏问昔笑嘻嘻地:“徒弟啊,你看你去了这么半天,怪辛苦的,是不是回后院歇歇,顺便,把红烧肉给做了?”
苏问昔简直想抡这个馋嘴的老头子一手杖。
她辛辛苦苦他一句不问,惦记的倒是那口红烧肉?
“师父啊!红烧肉好做,肉不现成,你看你是不是拿出点银子来……”
话还没说完,乔老头用了比过来时快两倍的速度远远跳开防贼一样瞪着苏问昔:“哪来的银子?没有银子!”
苏问昔鼻孔里“嗤”一声:“你的银子、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我挣的。不过跟你要一钱银子买块肉,你就抠成这样!还敢跟我提吃红烧肉。我看你也就适合外面站站吃冻蹄膀!”
乔老头子瞪着苏问昔:“什么意思?中午的红烧肉还有没有?”
苏问昔回瞪:“你出不出银子?”
乔老头子气鼓鼓吹着胡子:“我一把年纪,辛辛苦苦在这里帮忙,一个月就给我几钱银子零花,吃顿肉还从我手里抠钱。你抢钱抢到师傅身上,太不孝了!”
苏问昔“切”一声:“你一把年纪,我给你个机会发光发热,不感激我还在这里埋怨。不过是吃顿肉花你一钱银子,你看看你个吝啬鬼的样儿。抠门跟你徒弟抠,为老不尊!”
“你,你,你,你个臭丫头!”乔老头说不过苏问昔,被气得跺脚,一时忘了苏问昔的老太婆身份。
苏问昔笑起来:“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儿,师傅!你一生气,我年
轻三十岁!”笑咪咪的一张老脸,皱纹都攒到了一起。
“苏神医……”病床上一个病号想开口说话。
苏问昔一个眼神瞪过去:“想替他说好话么?先去外面站半个时辰进来再说话!”
那边忙着病号的无病实在是觉得自己的师傅欺负老人家有点说不过去,开口说道:“师傅,天寒地冻,不如熬一大锅肉汤,大家都喝些。”
看了看苏问昔,又加了一句,“我这个月的零花钱不要了,师傅拿去买肉吧!”
不等苏问昔说话,乔老头立刻高兴起来:“好啊好啊,瞧瞧还是我徒孙懂事!才不像你这个抠门又抢钱的师傅!”
无病心里说道:师傅每次从你手里抠钱,哪一次不是事后又给你补回去?她不过是无聊逗着你玩玩儿,你越当真,她越开心!
当然不能当面揭破。
苏问昔笑咪咪看了看无病,对乔老头损道:“我这个笨蛋徒弟都比你联明懂事!越老越财迷的糊涂鬼!”
乔老头才要反驳,一直坐在桌边候诊被忽视的一位病人开口说道:“听说苏神医厨艺不错。在下也想跟着蹭顿肉汤喝,不若这银子由在下来出吧!”
咦?
苏问昔循声看过去,说话的年轻人,衣服穿的并不起眼,说话声音也不大,脸上一团书生气,文质彬彬有些瘦弱。
这个年轻人细看的话,会发现脸很好看,一双眼睛尤其有神,只是这个年轻人似乎表情太过板正,并不太引人注目。
苏问昔多打量了两眼这个年轻人,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地方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心下有些奇怪,便问道:“蹭饭的好歹有个名姓报上来!”
年轻人看着苏问昔,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只有细观察的话才会看到他眼底淡淡的笑意。
年轻人语气轻缓的、声音轻淡地说道:“在下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