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消了声,再来个折子真是欺君了,惹怒了上边,连她也得一起砍了。
气死人了!
苏问昔手一摔,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气得喘粗气。
她这是招谁惹谁?都躲这么远了,还能被这个死小子碰上,碰上就碰上了,居然追着个婚约不放。他是有多喜欢她也算,明明对她不认同得很,一个破婚约而己,悔了能怎么滴?再说她又没有哭哭啼啼求着他认!
苏问昔气哼哼走了一会儿,猛地一回身。
杜鸣一脸苦笑地跟着她,一看苏问昔回身,于是站定身子,等着她再发作。
苏问昔倒是没有发作,只是打量了他几眼,然后说道:“子规,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身世。”
杜鸣心一跳,她是什么意思?她是知道了什么还是觉察了什么?
苏问昔接着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我没有兴趣挖掘,再说,替别人保密是很累的事情。我不知道苏老爷出于什么原因要订下我和你的婚约,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没有,但我相信他的初衷一定不是为了你我成为夫妻。我没有见过你的父母,
甚至没有听他说过,除了你叫子规,我对你任何事情都不知道。你觉得,以我爹的谨慎,他会做这样的事情?子规,我不知道他是要为你掩盖什么,还是要保护你什么。他已经过逝了,你也已经业有所成,所以这个婚约,也应该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说是不是?”
杜鸣愣了一会儿。她是有这么讨厌他,所以迫不及待要解除婚约吗?
“我不能现在跟你解除婚约,问昔。我如果现在悔了,就是欺君之罪,不光我,连你,连定国王府,连苏墨,都要受牵连。”
杜鸣一直知道苏问昔并不待见自己,但如此抗拒以至于执意悔婚却是他始料不及的。如果不是拿欺君压着她,他们的婚约,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吧?
杜鸣知道,苏问昔于他,并非唯她不可。
他一直以为,温柔贤淑才是女子的典范。从小到大,他接触的女性并不多,幼时是对他照顾有加的小姨,后来是待他如亲子的孟夫人,就他那个儿时玩在一处懂事可人的小表妹都比苏问昔好了不止多少倍。
苏问昔,何曾有过姑娘家的样子?
然而苏问昔是苏老爷去世前唯一放不下的遗憾,他能给苏老爷唯一的回报,就是对她好一些。另一方面,他不想被皇上赐婚,唯一能想到的借口就是她。
如果她真不想嫁给自己,这样绊着她,是不是太自私?
另一边,苏墨房中,四九正对苏墨说道:“公子,家中遣人送信来了。”
苏墨从书中抬头,清冽的眸子抬了抬,问:“谁送来的?”
“三九送来的。”
苏墨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声音淡淡地说道:“让他进来。”
三九是个三十多岁精壮干练的年轻人,脸膛黝黑,一看便知是个
惯常行走的。
“公子!”三九进门见礼。
四九自动退到门外。
“老爷收到公子的家信十分欢喜,不放心公子的身体,特命小人送些衣物补品过来。”三九一边说道,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上去。
苏墨拆开,放在桌上,身上的皮裘裹了裹,半闭着眼,说道:“我不耐烦看信,你且把家中情状说给我听吧。”
“是。老爷身体很好,近些日子倒是喜欢出门了,先是去孟相府上坐了坐,隔天又和夫人一道去护国寺上了两柱香。夫人听说公子认了小姐,倒是高兴地很,小人出门前正着人修葺院子。前几日皇上的奶嬷做寿,听说家里认了小姐,当场赐了衣料首饰,直说等小姐随公子回了都城,一定要见一见小姐。”
苏墨清冷的脸上眼睑一动,立刻收了,清声问道:“小姐和杜将军幼年曾有婚约的事,老爷和夫人怎么说的?”
“老爷说,皇上有意为杜将军赐婚,那个婚约,暂且还是不要对外提及。皇上已派了罗小王爷过来传旨,公子和小姐大约不日就可返回都城,小姐的婚事,到时再议。”
苏墨默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坐直身子,压着声音,看着三九说道:“我听说杜将军当年是由弘光主持引到孟相门下的,可有此事?”
三九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杜将军送到孟相门下,其实是皇上的意思。十年前,皇上还是皇子时,去护国寺拜见弘光主持,寺门口遇到尚是稚子的杜将军,怜其穷困无依,便着人带进寺去面见弘光主持,本想让大师收留,杜将军彼时却是人小志大,不想入佛门,只想学成武艺报效国家,因此便以大师的名义着人送到了孟相门下。”
苏墨微微一愣,居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