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她怎会觉得那是孩子自己的事情呢?孩子不是她的孩子吗?
苏问昔想,自己那个时代的教育理念,其实在他们这些古人看来,还真是有些超前了。
于是就调皮的一笑:“我记得从前爹爹讲过一句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那时候总是放任我,生怕我有一点不开心。姨娘原也觉得爹爹太放任我了,觉得应该让我学一学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爹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只管孩子当下。我想着爹爹才是最聪明的。孩子成长的时候,我们且让他快乐地成长,长大后的事情,自有他自己去决定。你看我们过得也很好是不是?”
苏问昔再豁达,杜鸣却是着实担心了。
这天晚上,杜鸣又提起皇上的身体,悄声问苏问昔:“真得没有法子能为皇上再治一治吗?乔大夫也不行吗?”
他已经知道乔
老头原是当年太医院里首屈一指的太医,为了皇上的沉毒才隐身民间,多年来寻方搜药地找解毒之法。
苏问昔几乎没有见杜鸣如此执着地为某事担忧过。倒有点好笑了。
“你担心什么呢?你若怕儿子将来卷入血腥,那咱们就多生几个孩子,养得个个跟你一样厉害,看谁还敢加以暗算!”
杜鸣连忙说道:“万万莫作此想。”
“却是为何?”
杜鸣说道:“皇家历来是个血腥之地。你道为何后宫会置后妃数人?皇家一怕没有子嗣后继无人皇位空置,二怕子嗣太多争斗不止流血不断。子嗣薄怕子不贤,子嗣多怕心难测。”
“你难道是怕咱们的孩子以后会争那个位子么?”
“龙生九子,个个不同。同窗教子,心思各异。”
苏问昔就在黑暗里笑起来:“你近来越发地多愁善感了些!咱们孩子真有那一天且远着呢。五十年不敢说,二十年总是有的。你这往后二十年还想不想安稳地过了?”
说得杜鸣也有些好笑起来。觉得自己确是担心太过了些。就如苏问昔说的,世事无常,变数颇多,谁知道二十年后又是怎样一番景像呢?
苏问昔在暗处将头枕到杜鸣肩上,悄悄说道:“这二十年时间,咱们不让乔老头闲着就是了。他有本事花了那么多年时间去制药解毒,说不得二十年时间就能让皇上子孙满堂。”
那边正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乔老头,一个翻身,平白无故“咕咚”一声跌下地来,忍着身上的疼痛睁开眼,甚觉莫名其妙。
这边苏问昔终于安慰了杜鸣一番,心中悄悄叹口气。即使乔老头有那个本事再花数年时间去将药制出来,皇上有子嗣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大了。他那一宫的后妃虽然没有几个,但实在是不上心得
很,想来早已倦了虚以应对。而且瞧他的意思,对于子嗣看得也是十分地淡,有苏墨这一层关系,大约心里是十分乐意她的孩子承继那个位子的。
想了想,到底是没有跟把话杜鸣挑明。毕竟是一国之君的隐私,且古人到底没有她这样开放。既然大家都愿意把话埋在心里,索性埋着就好了。
杜鸣被苏问昔一番话,到底是心境开了一些。这几日倒是照样去了营中。
这天回来,脸带喜意,对苏问昔说道:“定国王要回来了。边城已安,西番已清。过两天大王子的仪仗要来我朝朝拜欲结永世之好。”
苏问昔当然十分欢喜:“二哥也要回来了么?”
杜鸣笑道:“乘云此次立了大功,过两天随大王子的仪仗一同返朝。皇上已拟下了封赏的圣旨,只等他和莫护卫一返朝便宣旨。”
苏问昔高兴起来:“那个闻香丸被我献了出来,想来莫护卫制了不少。这里面总有我的苏劳罢!”
杜鸣:“……”
知道她是又想着法子要向皇上讨赏。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前两天向皇上禀军务的时候,皇上还调侃了一句“问昔近来贪财爱钱的毛病可好些了没有”。
杜鸣清清嗓子,对苏问昔说道:“番王妃今日回省萧府了。”
苏问昔愣了一下,才省到,番王妃即是葛针。
不免有些惊喜:“葛针,她还好么?当日番王独自离去,现在如何了?和葛针一道回来了?”
想来觉得有些不可能。大王子既然率兵驱安王旧部得胜,声威早盖过了临敌而逃的番王,这番王怎么也是大王子来坐了,怎么可能还是番王的?
如果番王已不是番王,葛针的番王妃便有名无实了,再加之前番被安王旧部拿来要挟朝廷,此次回萧府,怕不是杜鸣说的那般省亲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