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营中,赫连钦就是将士们的天,他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
外面寂静的营地因他一句话又热闹起来,将士们打水的打水,煎药的煎药,不一会儿便闻到有药味从外面传来。
看赫连钦沉着脸从偏殿退出去,秦珂又刻意去找了找方才她写的那张纸,却发现竟然不见踪影了。
又过了约半年时辰后,终于有将士将煎好的药从外面端进来了,秦珂按量给那些中毒的士卒分食了,直到他们安睡之后,她自己才靠在桌子上睡去。
一夜,无风亦无雨。
第二天秦珂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已经在马车上了。
她抚了抚额头,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上来的。
琼儿正靠在窗边看风景,发现她醒了立刻过来笑着将她扶起来:“姑娘,你醒了,你知道么?今日早上是将军亲自抱你上马车的呢。”
秦珂听得倒吸一口气,话也冲口而出:“是赫连将军抱我上来的?”
琼儿点点头,语气有些沾沾自喜:“连旁边那些将士们都看呆了呢,看来将军心里是真有你的。”
秦珂却低头沉思起来。
赫连钦心里有她是不可能的,多半是因为临行前赫连湘怡耳提面命,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如何如何。再加上昨夜她又替军中将士看病到半夜,所以那人才以这种方式还谢她。
想通这一点,秦珂便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依旧像前些天一样,安安稳稳等着到西南。
又走了十多天后,官道两旁美丽婉约的山川河泽慢慢变得稀少,取而代之的是贫瘠而干旱的荒野戈壁,马车在路上走一整天,也没见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景色。
琼儿不由担心起来,望着秦珂道:“姑娘,原来西南就是这样的啊?那我们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
听她的话,旁边立刻有将士笑起来:“姑娘别着急,这还没到西南呢,还得再走三天。”
琼儿在马车上摇摇晃晃近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听到这话,近乎麻木一般没什么反应。
秦珂身上也酸痛得厉害,却只能勉强撑着,心里忍不住想,终于要到了,再不到她这身上可就要臭了,半个月都不曾洗澡。
没想到当天下午,天上突然下起小雨来。将士们行军的速度被迫减慢,这也预示着到达将军府的日子必须再多等一日了。
琼儿百无聊赖地趴在窗边看雨,秦珂则靠着另一边窗,看着着一本游记打发时间。
一阵吵嚷声突然从前面传来,身下的马车也慢慢跟着停下。
秦珂忍不住抬起头,琼儿则把整个上半身都从窗户探出去,有些兴奋地朝前看着。
“姑娘,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秦珂也有些疑惑,他们才刚到西南,按理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对。在大宣境内,赫连钦又带着这么多人马,就算是再彪悍的土匪,也不可能随意招惹他们的。
琼儿大约是这几天憋得很了,竟然不顾外面的小雨从车上溜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见她把手遮在头上又跑回来,爬上马车朝秦珂道:“姑娘,他们在前面发现了一个人,像是生病晕倒了,赫连将军正和几位副将商量着怎么处置呢。”
一听这话,秦珂便忍不住比划道:那你扶我出去看看。
琼儿立时点头,扶着秦珂小心翼翼从车上下来,朝前面围着一圈人的地方走去。
到了近前,秦珂发现地上果然倒着一个穿青布长衫的男人,面朝下,瞧不见什么长相,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雨淋透了,爬着一动不动。
“将军,我看还是把他带到前面有人家的
地方扔下吧,若是丢在这里,到晚上岂不被野狼叼走。”
琼儿一听到这话,立刻惊惶地抬起头,虽然还是白日青天,还是忍不住朝四周看了一圈。
秦珂却镇定得多,挤进人群后便朝赫连钦比划道:还是让我来给他看看吧,这人无故晕倒在路上,多半是生病所至,若是冒然丢下他不管,岂不是害他性命么?
琼儿把她的话转述给赫连钦听,赫连钦立刻眯眼看了看她。
自从上回替将士们解毒之后,他与秦珂已经多日不曾说话,虽然周副将依旧会把秦珂的情况每天报告给他,但赫连钦不知为什么,却不想再单独与她相对。
这个女人对他手下的将士都关怀备至,被他碰了一下后却直接跳开。赫连钦觉得,秦珂当真是不愿接近他的。
思绪转了一会儿,赫连钦又及时打住,不动声色朝面前以目光询问他的女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