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乃是成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族人个个骁勇善战,一个普通骑兵便可抵大宣十余名士卒。赫连钦刚到西北时过得并不容易,战报频频传来,皆无喜讯,宣景帝心急如焚,秦珂也跟着心焦。
赫连钦对西北地形不熟,众多兵法奇谋无法施展,与当初刚到西南的时候一样,吃了不少苦头。
直到半年之后,情况稍有好转。匈奴兵力虽强,但国力却弱,经不起长期战争的消耗,终于歇马停戈,给了西北联军喘息的机会。
就在此时,赫连钦策划了一次奇袭,亲自带领五百名精骑,夜半火烧连营,将匈奴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自那一战后,匈奴便再未在他手里占过便宜,西北联军的士气也重新振作起来。
她在国公府一边恨着赫连钦的寡情薄幸,一边又殷切期盼着他的消息,过得分外难熬。
尤其那时赫连澈已被赫连钦送回国公府,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展露他的才华,更犹如一根尖刺扎在秦珂心头,让她夜不能寐。
三年之后,赫连钦班师回朝,加官进爵,荣宠一身。
然而他却并未在京城多呆,在城外扎营半月,稍作休整后,便
又带着大军回西南去了。
她在府中听到消息,双泪长流,从此决定对赫连钦斩断情丝,再不牵挂。也是从那时起,她的身体一天差似一天,总觉得冬天来得比别人早,夏天亦比别人到得迟,渐渐苍老起来。
然而她的梦却并未到处结束。
宣景三十年,北方大旱,民不聊生,无数难民顺着南北直道进入京城。有不轨之人趁乱搅弄风云,在难民中混入了大量棋子。
这些棋子每到一处便宣扬大宣朝廷的腐败无能,将刺伤百姓的矛头直指皇家,使得难民之中的有志之士愤然相合,纷纷揭竿而起,内乱一发不可收拾。
次年三月,齐王吴越打着平内乱的旗号,与相邻两地的郡王一起集结了十万人马,直逼京都而来。
宣景帝和太子犹在浑浑噩噩时,齐王的人马已兵临城下。他一改往日的和煦面容,掀下虚伪的面皮,逼宣景帝交出龙印玉玺,退位让贤。
而此时的赫连钦又在哪里?
秦珂边想边在记忆的漩涡中仔细回溯,猛然看到一张带血的脸从脑海中晃过,顿时心跳大震,猛跳如雷,大喊一声赫连钦的名字,从床上坐了起来。
睁开
眼睛,熏香袅袅,桃花打枝的帐幔静静垂在眼前,一个人影快步从床前走过来,紧张地望着她道:“阿珂,我就在此处,怎么了?”
秦珂清醒过来,望了望他紧蹙的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无事,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现在什么时辰了?”
听到她的话,赫连钦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根据太阳的方位推断道:“大约快午时了,外头应当已经赐宴了。”
秦珂点点头:“叫外头的人进来吧,我梳洗一番便出去,可不能让人有微词。”
赫连钦蹙了蹙眉,他总觉得秦珂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自睡醒之后眉头一直锁着,面带焦灼,似为什么事情而着急。
于是他体贴地握了握她的手道:“你若是身体不舒服就别逞强,外头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便此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