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熄灯躺入被中,他这才忍不住皱眉伸手在胸口按了按。
那里又开始痛了,虽然他早已习惯这疼痛,也可以在秦珂面前隐藏得很好,但还是不敢大意。
秦珂是他所爱之人,自然不会处心积虑钻他的空子,可是外人就不一样了,若知道他身中剧毒且时时都有毒发失去理智的危险,想必从京中来传旨的那些人,又要不安分了吧。
他边想边深吸一口气,想要将用内力胸口的疼痛压制下去,不想才稍稍一用力便觉丹田处涌起一股反弹的力道,震得他猛咳一声,突然噗地喷出一口血来。
秦珂本就没有睡着,只是稍微离他远些想让他尽快恢复冷静。没想到闭着眼睛在里侧躺了一会儿,就见赫连钦有异样。
她立时翻身坐起,在黑暗中扶住赫连钦急道:“将军,你怎么了?”
赫连钦不想让她担心,再加上有黑暗作掩护,
立时摇头道:“无事,不过是被呛到。”
秦珂却不信,从内侧下了床,到桌边点起蜡烛一看,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只见被子和赫连钦衣襟上全是血,而男人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就着烛火可以看到他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惊疑地道:“你是不是又不舒服?还有哪里难受?”
赫连钦尽力保持镇定,刚想开口安慰她,却觉一阵剧痛从胸口猛地袭来,直刺得他呼吸一窒,脸都青了。
秦珂看出他的不妥,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朝帐搜寻一圈,朝床边的衣架走去。
她记得毒仙留来的药丸一直被赫连钦随身收着,虽然只剩下最后一粒,却也可解燃眉之急。
不料伸手到赫连钦衣裳中摸了个遍,却仍未找到,秦珂不由疑惑地皱眉:“药呢?你将药放在何处了?”
赫连钦自然知道她是在找药,想到今日自己在战场上将药遗失,再思及乌珠莫雅临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心中更是愤恨。
要他为了解毒向乌珠莫雅低头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想骗秦珂,默了一会儿才扶着胸口闷声道:“阿珂,别找了,那药被我弄丢了。”
“什么?弄丢了?!”
秦
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那可是最后一粒药了,赫连钦日日贴身收着,不可能轻易弄丢,再看他有些躲闪的眼神,秦珂便知其中定有蹊跷。
但她向来识大体,知道现在不是向他追究因由的时候,便一把揽了赫连钦的衣裳走到他身边,道:“既然如此,那今夜我们不能呆在帐中了,将军快穿上衣裳,我们到外面去避一避吧。”
她边说边将赫连钦从床上扶起,又用手帕仔细将他唇边的血渍擦去。
赫连钦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见她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反而尽是心疼,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腕道:“不必,阿珂在帐中歇着便可,我自己去山中避一避就是,等天亮便回来了。”
秦珂顿时一皱眉:“将军还是快穿衣裳吧,春寒料峭,帐外肯定冷得很,衣裳可不能穿薄了。”
听她语气,赫连钦便知她心中定为他隐瞒丢药之事不痛快,有些讪讪的,只得一边忍着心疼一边起来穿衣裳。
秦珂虽心思纷乱,却也没有闲着,收拾的速度甚至比赫连钦更快,将两人的披风拿上,又取了药袋,便掀开帐帘,绕开守营的将士们,扶着赫连钦朝远处的山坡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