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也跟着叹了口气,“那就随了他的心愿吧,既然没有多少好日子可活,就随他,他喜欢怎样便怎样,不过算是苦了你!这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你还是个弱女子呢,真是难为你了!”
年轻的女子,便没有再多说话。
心情不沉重,怎么可能?
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还是成日里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人的命。
这世上没有谁该死,没有谁的命,就是贱如草芥。
“这药的份量还可以再加吗?我看他这两日,夜里总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还要拼命地忍着,很是辛苦,让他多缓缓也是好的。”
老者熟练地抓好了药,慎重交待道。
“是药三分毒,这份量不是说加,就能随便加的。”
他也很无奈。
躺在病塌上的萧清,怎么也躺不住,索性就直接从塌上起了身,慢慢地走出了屋子,走向外面。
隔着一扇木门,他靠在冷硬的墙上,按住狂跳不止的胸腔。
外面的声音,怎么像那个人的声音?
是他幻听了吗?
不然的话,他怎么好像听见了自己小媳妇的声音呢。
直到外面的交谈结束,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少年推开屋门,正准备往里走,却被吓了一跳。
“你……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吓死我了。”
他没有想到,他救回来的人,居然自己下了病塌。
“你现在身子应该还虚弱,这个时候多躺躺是有好处的,不要随便下地走动。”
萧清却没心思在乎自己的身体如何,他定定地盯着少年,突然开口询问。
“先前来抓药的女人,是谁?”
少年立即反应过来,“你在这里偷听我们讲话?”
萧清哭笑不得,“我本想出来散散心,顺便看看你们这个地方,谁知道你们恰好就在里面交谈,所以不小心听了一点点……
”
是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才过来,所以他怀疑自己刚才是幻听。
一定是因为太过思念那个女子,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
少年面容上浮上一层愁绪,因为那个抓药的女子。
“她呀,其实是一个可怜人,她有个男人,得了一种连我师傅也无法医治的重病,总之就是病得很严重,然后那个人也很奇怪,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西北,我师傅说过,如果离开了西北,去到外面,如果找到医术更高明的医师,或许他的病还能有救,就算不能得救,最起码可以多活一年两年的,但是他不肯离开。那个女人没有办法,就只好陪着他,然后来找我师傅抓药,好像这两日,那个男人的病况,更加严重。”
萧清不能理解,“离开这里,很难吗?就算再不舍得这里,也可以在外面医好了病之后,再回来。”
老者走过他们的身边,只留下一句淡然的话。
“人各有志!”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萧清更加迷茫,他原先听见的声音,真的幻听吧。
一个已经有了男人的年轻妇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小媳妇呢。
虽然当初,是轩辕长胜那个坏人带走的小媳妇,可是小媳妇和那个恶人之间水火不容。
根据少年的描述,他可以肯定,那个前来寻药的女子,绝对不是他的小媳妇。
萧清寻人心切,本来想着掏了些银子给老者,打算就这样离开药庐。
老者将银子收了下来,却没有准备要放他走的意思。
“你现在身子还没养好,你如果不想死在外面,你就留下,多留两日,等你身子好了,不用你自己提出来要走,老夫都会赶你走的。”
医者本心,自然是见不得把自己的身子不当作一回事,并且不听话的病患。
“我没事,我身子很好
。”萧清却不想再耽搁,一日没有寻到他的小媳妇,他就一日难安。
他向来意志坚定,当下便去院子里寻自己的马,谁知寻遍了整个院子,却没有发现自己的马。
不仅连马,那个少年也不知道突然跑到了哪里去,遍寻不着。
没有马,他要怎样上路?
更何况,那匹马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过。
萧清想走,却不得不留了下来。
在第三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自己精神更好,起了个大早,甚至还在屋子里打了一阵拳,浑身通体舒泰。
外面,还是大雪。
因为下雪,药庐里几乎没有什么病患,老者开这个药庐,纯粹就是一身的医术,无处施展,闲来无事,收了一个小徒弟,也是因为那个少年无爹无娘,也是个可怜的孤儿,正好可以和他一起做伴,相互依偎。
“哇,大哥,你这套拳打得真好,什么时候有时间,能教教我吗?我也想学呢。”
萧清在屋子里练拳的时候,少年就在一边看着,不时的喝彩,比练拳的人,还要兴奋激动。
“练拳,非一日之功,如果不是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短,你救了我一命,我还真愿意传你拳法,只是眼下,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