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胡惟庸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以李善长的性格,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两人私下会面,在这敏感的时期,若是被朱元璋知道,必然又是一篇文章。
如今刘伯温重掌翰林院,全国推行白话,准备主持大明的第二次恩科,这对他们这些淮西党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而作为刘伯温死对头的李善长,能坐的住就怪了!
胡惟庸试探性地问道:“恩师可是为了刘工公重掌翰林院,主持第二次恩科一事?”
李善长深深盯了胡惟庸一眼。
“刘公?”
“哼,你对这位诚意伯,倒是依然尊敬。”
胡惟庸苦笑道:“这么些年,称呼惯了。”
其实对于刘伯温,胡惟庸尊敬归尊敬。
但是依旧在心里将其视作自己的政治对手。
当年刘伯温的那个学生杨宪,还是胡惟庸和李善长设计扳倒的。
本来师徒二人还想着能借杨宪之手,趁机扳倒刘伯温。
但是没想到,刘伯温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直接一道折子向朱元璋请求告老还乡,他和李善长两人便纷纷从中书省和御史台退了下来。
而这些年来,刘伯温真正做到了不再插手朝中之事,只是在重要场合,做个旁观者。
所以师徒二人这么多年来,依旧没有找到彻底扳倒刘伯温的机会。
如今刘伯温主动揽下重掌翰林院,主持第二次恩科之事,让李善长再也坐不住了,但是同时,也嗅到了彻底让刘伯温万劫不复的机会!
“老夫这次来,就是和你说说刘伯温之事。”
“惟庸啊,你如今贵为丞相,而老夫早已不理政事,所以有些事,还是你办起来方便。”
闻言,胡惟庸心里咯噔一声。
瞬间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恩师……”
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被李善长抬手制止。
“你如今是淮西明面上最有权势之人,能接触,插手之事甚至比我还要多。”
“所以有些事,还得你来做!”
李善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再加上犀利的眼神,让胡惟庸想拒绝却又不敢。
当年,是李善长将他带到朱元璋面前,又是李善长亲自教导,更是一手将他推到了中书省丞相的位置上。
于情于理,这位恩师对他的情分都让他张不开嘴。
更何况,以李善长的身份和地位,难道真的离不开他胡惟庸吗?
正如之前李善长所说,他胡惟庸,不过是朱元璋要裁撤丞相的牺牲品而已。
如今虽然有了内阁的缓冲,让他有了喘息之机,但是胡惟庸知道,那一天,早晚会来!
而能救他之人,只有眼前这位韩国公。
之前空印案时,李善长不惜以身入局,早已仁至义尽。
所以胡惟庸如果还想要抱住李善长这根大腿的话,那就要让李善长看到自己的价值,做李善长手中的刀!
“恩师,学生明白了。”
李善长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如今刘伯温得势,对于我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以他的能力,再加上太子殿下有心帮扶,刘伯温一旦顺利主持好开国以后的第二次恩科,必然会一跃成为大明第一权臣!”
胡惟庸苦笑一声。
“这个,学生明白。”
当年,大明开国的第一次恩科,是李善长和宋濂联手主持。
本以为会是大明开国以来的第一盛事,但是万万没想到,却成开国以来的第一丑闻。
虽然在马皇后的指点下,又开了一场恩科北场。
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亡羊补牢之计。
这件事,永远都抹不去。
而李善长和宋濂,在朱元璋心中,也会被打上办事不利的标签。
当年在义军之时,刘伯温本就比李善长功劳更高。
只不过是两人的性格,让朱元璋更加青睐李善长一些。
所以李善长才被封为国公,而刘伯温,之时一个伯爵。
当年因为这事,听说皇后和朱元璋还大吵了一架。
所以李善长才会对刘伯温如此敌视。
“恩师想要学生怎么做?”
李善长眼神一寒,凑近胡惟庸低声耳语一番。
听完李善长的打算,胡惟庸整个人如坠冰窟,甚至就连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李善长的这个招数,让他发自内心地害怕!
看出了胡惟庸的恐惧,李善长眼神阴冷如豺狼,用阴森的语气说道:
“你只管去做,老夫保你无恙,就算是上位查下来,老夫也早已找好了替罪羊!”
……
……
李善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