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本宫乃一国之母,太子乃本宫所出,这门本宫今日非要进!我看你们谁敢拦本宫!”景佳人受伤刚刚痊愈,阖宫上下都知道,谁也不敢无礼,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本宫是皇后,太子还没登基,里面是皇帝!”皇后疾言厉色的呵斥说得侍卫无言以对,两人对视一眼后,才慢慢的将锁打开,景佳人推门而入,其中一个侍卫急忙朝外奔走向太子禀告。
才短短几日,却像是过了几年一样漫长。
华庆殿内一应俱全,可无一人伺候,从外面冷飕飕的风雪中踏门而入的景佳人感觉到了热气扑鼻中还带有一些腐臭味。
外头送来的食物,全都被摔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被殿中的地龙一熏,更是刺鼻难闻。
殿内的蜡烛早已熄灭,如果不是景佳人确定自己没走错
,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进了冷宫,这哪里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尊荣和体面。
“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
苍老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带着几分笃定和从容,正是外界盛传已经病重的北国皇帝郝连政。
他没有用朕自称,也没有用”爱妃“称呼景佳人。
仿佛两人只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适应了殿内昏暗的光线后,景佳人顺着视线望去,郝连政面色枯槁的坐在地上,头发蓬松,明黄色的龙袍半系在腰间,嘴唇上胡茬遍生,眼神毫无生机,唯有刚才的吐字清晰才确认他活着。
“我来了。”这二十多年来,她头一次在郝连政面前没有自称臣妾,而是“我。”
两个人在这里打着哑谜,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话,明明离得很近,心却如同隔了千万里。
昏暗的光线顺着密封的窗户打了进来,照在郝连政枯槁的脸上,他的脸多了几分阴鸷,瞳孔涣散紧紧盯着景佳人冷笑,“敢一个人来,你的胆子不小,不怕我杀了你?”
外界盛传就已经疯癫的郝连政说话条理清晰,哪里还有一丝傻样,景佳人一点都
不意外,她呵呵的笑了起来,带着自嘲,“陛下心狠无二,手段毒辣,要杀我,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说到害怕,难道陛下不应该比我更害怕吗?不知道陛下午夜梦回之时,那些曾经枉死在你手上的冤魂会不会来找你报仇?你害怕吗?”
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郝连政发出桀桀的阴笑声,笑得太急,呛得他连连咳嗽,要是在往常,景佳人一定会紧张的要命,迫不及待的跑过来贴心的拍打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如今却不一样了,她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冷眼旁边。
等到郝连政自己的气顺够了,他的声音如同破锣嗓子一般漏风,边说边喘,“你,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现在,你恨毒了朕吧?”
想起来真是可笑,之前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如今反目成仇,谁都没想到两人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景佳人用丝帕半掩住嘴,声音轻柔,和往常别无二致,“陛下太看得起我了,实不相瞒,有爱才有恨,我对你,只有可怜,你知道吗?我委身于你不过是为了保全澈儿,如今他大权在握,我也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