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衍坐得安稳,靠着沙发背,目光落在床上。
助理正欲开口,便听见一旁说:“喝了红酒。”
他还想说什么,又听到自家老板语气毫无起伏地补充道:“一杯。”
助理一脸黑线。
“他怎么样?”助理问。
他知道老板这人直来直去,常常心里有情感,也不去表达,不管是厌恶的还是别的,他都表现得极其淡漠。
因此逮住机会替老板问了句。
江时衍没言语。
“发烧,身体虚,估计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给他打个退烧针吧,醒了吃点饭,记得不要再饮酒了。”医生说。
助理自觉道:“那我们……”
他转头见老板风雨不动,改了说辞,“那我回避一下?”
江时衍看他一眼,好像在说,那你还杵这儿做什么。
助理出去不到一分钟,又被喊了进来。
“去按着他。”江时衍第一次觉得脑仁痛是怎么个疼法。
温璟闭着眼昏睡着,但好像又什么都知道,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那裤子只褪到腰口处,便拉不下来了。
他一只手拽着裤口,死活不松手,“不打针,拿开……”
声音弱弱地,混着鼻音,闷在被子里,听着怪可怜。
助理瞧着,也无从下手,支着两只手,不知该按哪里。
医生举着针剂,奈何没位置下针。
江时衍在这方面迟钝,不耐烦道:“让你按着他。”
助理面带苦涩,“江总,按哪里啊……”
“废物。”
废物起开了,江时衍长腿迈过来,干脆利索地拉开温璟的胳膊,擒住他的手腕,又一把拉下裤子。
医生手速够快,一针稳稳扎入,药很快推了进去。
“啊……疼……”没醒的人迷迷糊糊地喊起来。
小时候身体不好,打针的阴影让他能怕一辈子,温璟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他无所顾忌地呜咽起来。
“救命,我要疼死了…我要死了……”
那时候只要他这样,嘴里就会送来一块糖,他尝到了甜头,便每每都用这一招。
可是这次久久没有糖块,嘴里苦苦的,他的屁股更疼了。
“疼啊……”
江时衍松开人,给他拉起了被子,听他断断续续喊疼,好像在哭,扭过他的脸,又没看见眼泪。
他也不明白,头一次露出茫然的神情,迟疑了一会儿,问:“这么疼吗?”
医生以为是在说他打针技术不行,解释道:“按说…反应不会这么大。”
看这少爷细皮嫩肉的,便说:“许是皮肤薄,痛感比较强烈。”
江时衍明白了,没给出指示。
是的,他只需要一个解释。他这个人,凡事都得弄清楚个缘由。
“给我糖…糖…”温璟嘟囔了一句。
江时衍转头看着助理。
助理眨眨眼睛。
“你今天怎么这么迟钝?”江时衍问。
助理:我迟钝?
“去给他买。”
助理想死的心都有了,“噢噢,我这就去。”
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江总,要什么口味的糖啊?”
江时衍被问住了,他也不知道。
“你要什么糖?”他问昏迷的人。
温璟不理。
江时衍又拍拍他。
医生流汗,“额……他现在应该听不见您说话。”
助理悲催地问,“老板,怎么办……”
“这点事也问我吗,都给他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