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这女鬼素昧平生,为何要替她减刑?”薛引却反问,“只是顾仙尊问了,我便多说了两句罢了——免得到时候周掌门来了,怪罪我们待客不周。”
他也不笨,知道这厅里谁位置最能压人。
——周青词!
提到这个名字,郑河立刻也想起了曾经被支配的恐惧,咳了一下:“胡说什么呢?哪有待客不周。”
他看了一眼顾亭念,“你说是吧……顾仙尊。”
顾亭念点点头,没说话——他在思考这个所谓的多维度观。
这不就等于一个人可能带记忆穿书了但发现名字都一样,剧情却不一样吗?
难道我也在这样的一个套里?可谁这么爱设套?
他迷茫的眯起眼。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拿的是什么剧情?我没有系统颁布任务啊……
不对……我可能只是npc,我看的小说里可都说有系统才是主角呢。
……可不能再想了,不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又做吐血怪梦。
顾亭念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挥出去。
“阿视姑娘,”他看向鬼母,“你可确定自己没有杀人?”
“没有杀无辜的人。”鬼母也很实诚。
“好,”顾亭念看向郑河,“我记得仙族有一种仙器,可以测出人身上是否有背负无辜之人的性命,对么?”
“……”萧云柯微微睁大眼睛,啊?还有这种东西?
“有!”却是薛引立刻说,“善恶石——如果测出来是绿色,就没背负无辜之人的因果,黑色则是有……可黑色状态下看不出她手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不必看有多少人,”顾亭念又看向鬼母,“阿视,我再问一遍——你确定自己没有伤害无辜,对么?”
“没有,”鬼母坚定摇头,“我杀的都是该杀的。”
“那么就找石头给她测吧,”顾亭念又看向郑河,“如果是绿色,便把她的魂魄投入轮回、安葬下去,也省得聚集怨魂和本身的妖邪之力再作怪……黑色的话,将她碎魂、永世不入轮回,以慰藉那些无辜之人的鲜血。”
“……可池塘里那些人呢?”那拿着锁链的黑衣男子又说话了,“我不信这女人没杀他们。”
“杀没杀,善恶石自有分辨。”顾亭念蹙眉思考,道:“至于池塘里的死尸,既然找不到他们的来历,也无人申诉,便派人把他们都入土为安吧。”
郑河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
“你觉得这样可好?”顾亭念看向鬼母。
这女人问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说多了就有碎魂风险,那还不如别问了。
省得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还让她碎魂了。
要知道,魂魄碎了,就不能入轮回了。
“……好。”鬼母叹了一口气,喃喃,“好啊。”
顾亭念松了口气。
“可我们手头目前没有善恶石,”郑河忽然说,“只能先把她关起来,等过两天借到石头了再测。”
“行,”顾亭念答应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那些误入鬼村的人呢,怎么处理的?”
“喝了醒神的药以后,各回各家了……不过有的家人已经死了,”薛引说,“他们的时间跨度太大了……也有的人说自己是因为知道要死了才进去的,还感谢阿视姑娘呢。”
这倒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了——
“为什么?”顾亭念问。
薛引摇头,“不知道……但里面没有一个人要怪阿视姑娘,只是都很沉默。”
这也是他之前有点想为阿视说话的原因。
顾亭念看向鬼母,却发现鬼母也在看着他。
还笑了一下。
……还真是……如果只是个普通女孩子多好。
他心中微微叹气,“善恶石,你们打算找谁借?”
郑河闻言一顿,随即有点嫉恨似的道,“还能有谁?——张家呗。”
东南方向,四大家族之一,锻造仙器的张家。
当日晌午,天阴阴的,西北监察司的训练校场之内。
一个巨大的传送阵法在校场内闪烁着白光,里头像是隐隐有人要出来。
顾亭念和萧云柯站在阵法外——等那个送善恶石的人过来。
“……别,这个不能吃,”却是一道青年声响起,那人似乎在抢什么东西,声音有点无奈,“阿付……放手,阵法要到了!出去再给你买吃的,好不好……”
“但我好饿啊!公子……”另一少年声响起,有点撒娇似的:“公子……”
顾亭念:“……”
这声音有点耳熟?
等等……
萧云柯也诧异挑起眉来。
不会是……
终于,阵法白光闪烁停了之后,一个身穿墨绿长袍、长发高悬的青年从中显出了身形——
这人比起三年前看上去成熟了很多,眉目间的浮躁已经褪去,肩上站了只小灰松鼠,蓬松的尾巴绕在主人脖子上,像个大围脖。
“张家张慕,见过顾仙尊——”他先朝顾亭念拱手行礼,而后看向萧云柯,竟然道:“云柯兄,别来无恙。”
小松鼠阿付看了眼张慕,然后也有样学样把小爪子抬起来,学着张慕的样子,清清嗓子:“阿付,见过!……顾仙尊!”
然后因为重心不稳‘嘚’的一下倒下去了——
又被张慕揪起后颈皮放回了脖颈上。
“太笨了,”他小声说,“下次不要动了,盘好!”
“……张慕?”萧云柯诧异,“怎么是你?”
“是的,哈哈。”张慕一笑,走到萧云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吧,是我来送善恶石!”
顾亭念:“……”
……你俩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