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宜壮着胆子问,“殷总,我有个事想请示您。”
殷启良看着电脑,没出声。
入职第一天就要钱,确实不太好。但她着急用钱,只就着窒息的沉默,“我能不能预支这个月的工资?我奶奶在养老院的费用要交了。”
看男人依旧一脸冷漠,陈嘉宜感觉没戏。
“那殷总,那我先去忙了。”
“等一下。”殷启良指着桌上的空杯,“顺便帮我接杯咖啡。”
“哦,好!”陈嘉宜走到男人办公桌前,正要拿起杯子,心跳差点停了。
男人手里,拿着她那晚留下的石英表。
陈嘉宜一个哆嗦,噗嗤一歪脚,滑倒在椅子下。
殷启良神色一凛。
这手表是他看新闻的时候,随手把玩的。
这表不是什么名牌,但做工不错,瓷白色的表带很清爽,一看就是女款。
手表链条是拆过的,说明戴表的人手腕十分纤细。
殷启良看了一眼陈嘉宜的手腕,也是非常纤细。
难道,真是她???
霎时间,一抹凌厉的寒光划过眼底。
“你紧张什么?”他质问,声音冰冷。
死定了。陈嘉宜狼狈地站起来,看着殷启良刀子般的眸光。
真受不了这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干脆,老实交代了吧。
“殷总,我——”
她刚开口,殷启良却移开了眼神。
毫厘之间,他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没关系。”男人忽然转向电脑,默不作声。
???
陈嘉宜懵了,心想这男的翻脸比女的都快。
刚才,就在陈嘉宜站起来的瞬间,殷启良无意间看见她大腿附近,似乎有一道伤疤。
直到她完全站直,才隐没在裙摆下。
这种程度的伤疤,肯定要缝很多针。
而雁雁在这同样的位置,也有道疤,当年雁雁从树上摔下,从缝针到拆线,殷启良全程陪在她身边,记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殷启良又瞥了陈嘉宜一眼。
她额头汗津津的,脸色苍白,噤若寒蝉。
“你是哪里人?”他问。
“殷总,我本地人。”
“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殷启良似笑非笑地问,“你小时候,喜不喜欢爬树?”
啊?这什么问题?
看男人狐狸般狡黠的神情,陈嘉宜手心冒汗。
这种地位的男人,做事情都不按常理出牌,陈嘉宜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殷总,我很小就陪奶奶捡垃圾了,没时间爬树,但我后来在市中心摆过地摊卖画,您可能见过我?”
殷启良顿了顿,又问,“那你父母是本地的?”
“我没有父母。”陈嘉宜摇头,“我是我奶奶在菜市场捡的。”
“捡的?”
殷启良脸色变了变,“哪个菜市场?几岁捡的?你的名字谁取的?”
在入职前,殷启良看过她的简历,也知道她是孤儿。
世上孤儿千千万,很正常,他没往心里去,也正是看她背景简单,才有意向面试她。
陈嘉宜的记忆是陈佩兰捡到她后才有的,五岁前的一片空白,而且越是努力想,越是头疼心烦,甚至会有点眩晕。
“殷总,我名字是奶奶取的,但我不记得她哪里捡的我了。”陈嘉宜道。
无父无母,腿上有疤,五岁前的事不记得。
殷启良越想心跳越快,他不敢相信,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
满世界找不到的女人,自己回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脑子乱哄哄的,随即又往陈嘉宜的大腿处看了看。
现在她站的笔直,裙子过膝,疤完全看不见了。
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老板让女同事给看大腿,这怎么好意思开口?这也太下流了。
算了,也许是太思念雁雁,眼花了,殷启良自嘲地摇摇头。
他拿起电话,“喂,老赵,预支一下陈嘉宜的三个月薪水,奖金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