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直接把何千缘关进了昪洲府的地牢里,一待就是好几天,像是收押罪犯一样。
这下,何千缘觉得事情不对,开始焦急起来。
在牢中,偷听那些侍卫闲聊,才得知真相。
“哎,你说这小丫头真是私放异兽的罪犯吗?看着不像啊……”
什么?!!!!!
“上头说的,应该没问题,再说了,现在整个昪洲都传开了,再不收押,民心就乱了……”
“听说,她还有同伙,一个白衣男子,抓到没有?”
“还没有,九源学府开晚宴前,好像就不见了,一直找不到……”
哥哥?!!!!!!
“你们胡说什么!哥哥和我不是罪犯!放我出去!”
何千缘忍不了了,总不能被冤枉,在这里等死吧!
抓着冰凉的铁笼,拼命的晃动,诉说着冤屈。
“吓我一跳,丫头别吵了,你啊,还是留着力气吧……”
“吵什么吵?老实待着,不然有你好受的,走……”
“唉,也是可怜……”
“可怜什么可怜?破坏考核,危害学子们的生命安全,罪当诛,少慈悲了……”
“喂,放我出去!不会的,不会的……哥哥,还在等我……”
何千缘咬着牙,竭尽全力想掰开笼子,可是手都被冻僵了,哪里来的力气。
这些天在这阴冷的地牢里,关节都快弯不下来了,红肿一片,还裂着口。
何千缘缩在角落里,裹紧哥哥的斗篷,任由寒风击打,渗入骨髓。
何千缘就是罪犯的消息,全昪洲都知道了,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还用猜吗?
肯定是巫马聪那家伙,说来也巧,徐啸杰去还令牌的时候,正巧被他看见了。
只是,光偷令牌和考核那天发生的事,这两条,还不足以将何千缘定义为罪犯。
更何况,何千缘什么实力,巫马聪也是知道的,那就……还需要一个里应外合的同伙。
林炫的到来,正好合了他的意,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窥视林炫和莫以尘的那些小东西,会不会就是他的?
虽说巫马家勘探能力出众,但还没有到能驯服异兽,来打探消息的程度。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又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将这个消息告诉巫马聪的呢?
始作俑者是巫马聪没错,可是背后帮他的那个人,才是关键。
学府内已经炸开了锅,学子们都不敢相信,何千缘这个透明人,就是凶手。
“真的假的?何千缘是私放的凶手,不会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是啊,平时看着无欲无求的,为了考核出众,竟然耍这种卑鄙的手段”。
“这还算好的,我们没死在她手里,当时要是她一发狠,说不定我们早就阵亡了”。
“本少爷早就说过,小家小户的肯定不怀好意,到学府来,无非就是想出风头,谋个前途罢了”。
巫马聪趾高气扬的,被众人拥护着,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
所有人,都比他高一头,也不嫌尴尬。
“就是,表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好厉害啊!”
“对啊,巫马家的探查能力这么强吗?”
“早就听说了,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识见识?”
慕容娆儿娇滴滴的围在巫马聪旁边,眼睛闪闪的,一副花痴样。
就算花痴,也该找张好看的脸吧,他……就不用说了。
可能,真的是,被才华折服的。
……
“你也就嘴厉害!有什么证据吗?”
众人回头一看,叶宿清和徐啸杰拨开人群,已经走到了巫马聪的面前。
叶宿清俯视着巫马聪,玫色的眼眸透着怒气,徐啸杰也叉着腰,装腔作势。
“你懂什么?你们这么维护她,不会也是团伙吧?”
“少扯开话题,你说何千缘是凶手,拿不出证据,凭什么胡说八道!污蔑我室友,本小姐第一个不答应!”
“还有本少爷,我哥还没说什么,你就下了结论,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说的也是……”
“是啊,徐先生还没……我们是不是……”
叶宿清和徐啸杰一唱一和,很快占了上风,但很快也就败下阵来。
“徐先生的话是很重要,不过,比起完颜长老还是差了点吧?”
哑口无言……
“哼……这可是完颜长老调查到的,马上就会昭告昪洲,不信,叶宿清你,大可去问问……只是听爷爷说,叶家主最近正和完颜长老闹别扭,不知道还能不能轻松的见上面?”
“我阿爹在叶长老手下做事,好像也说过……”
“真的?”
“你胡说什么呢?宿清……”
徐啸杰本来想反击回去,但看叶宿清的神情是有点不对劲,这些天她都不太对劲。
难道,真的像巫马聪说的那样,叶家……失势了?
明明,前几天晚宴的时候,见到叶湫,还好好的。
“至于徐啸杰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哥吧,少管闲事,一个野丫头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借过让一下”。
徐啸东又怎么了?
显然,他们败了,什么便宜都没捞着。
巫马聪带着众人,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慕容娆儿还转过身,朝叶宿清吐了吐舌头,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小人得志,别理他们,宿清,你没事吧?这些天,我总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你父亲……”。
徐啸杰翻了个白眼,回过头,关切的说道。
“没事……你去找你哥问问吧……我先走了……”
叶宿清像是逃一样,快步走开了,徐啸杰也没办法,只得转头去寻徐啸东。
说起来,徐啸杰也觉得父亲母亲这次晚宴有点奇怪,不仅都来了,还住了很多天,到现在都没走。
一般母亲李婵,是不会离开家的,除非迫不得已。
而哥哥徐啸东,却没怎么露过脸,不会真的有什么瞒着自己吧……
还是去看看吧!
徐啸杰一溜烟,跑到徐啸东的房间,敲了很久也没人应。
又跑到昪洲府邸的客房,找母亲,讨说法。
“母亲,我来了”,徐啸杰一推门,大声喊道。
平时母亲都会迎过来,揉揉自己的小脑袋,今天没有。
房间里静悄悄的,还有苦涩的药渣味,以及轻微的哭泣声。
“母亲?”
徐啸杰进入内房,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最没想到的一幕。
徐啸东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了。
李婵坐在床边,掩面哭泣,眼睛都红肿了。
“哥,你怎么了?”
徐啸杰握着哥哥的手,本来宽厚温暖的手,此刻变得冰凉。
“没事,你哥能有什么事?只是小病而已……咳咳咳……”
“你确定?你弟这么笨,你可别骗我,父亲呢?”
李婵拭去眼泪,整了整容颜,强颜欢笑着说道。
“你父亲还要忙枞洲的事务,就先回去了,这里有母亲,没事……”
李婵揉了揉徐啸杰的头,母子三人同样的橘色眼眸,就像是午后的阳光,温暖醉人。
象征着希望……
“真的?你们别骗我,我已经是大人了……”
“是啊,大人了……”
徐啸东撑起身,靠在床上,捏了捏徐啸杰的脸,用手扯出一个笑脸。
“这么大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给哥哥笑一个……”
“你真的没事?”
“臭小子,也盼你哥点好……等我病好了,还要抽查你的功课呢,可不许偷懒”。
徐啸杰蹭了蹭眼角的泪痕,正经起来,“那说好,等你病好了,检查我的课程……不许耍赖”。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这个冬天一过,就什么都好了,好好上课,回去吧,有母亲陪我呢”。
“那好吧,有空我来看你们……对了,千缘她……”
提起何千缘,徐啸东的脸色明显变了,“你要是为了她来求情,就算了吧”。
“可是,那地牢里又脏又臭的,她一个女孩怎么受得了,而且我保证她肯定不是凶手,哥……”
“别说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不是哥哥不帮她,哥哥也不相信。只是有证人证词,不好插手,老宿堂在调查了,安心等消息吧,如果她真是无辜的,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那女孩,我上次晚宴见过,长得挺乖巧的,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可能真的弄错了……啸杰,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安心学习吧”。
李婵理了理徐啸杰,一路跑过来乱糟糟的头发,笑得温婉,身上沉木一般的香气,令人神安。
“好吧,希望她没事……那我走了,你们好好的,别让我担心……哎,没丢到!跑喽!”
徐啸杰起身离开,行至门口,玩心又上头了。
徐啸杰装模作样的教训着别人,似乎忘了,他才是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一个。
徐啸东像平常一样,丢东西打他,只是没力气,砸不准。
“别出去乱说!听见没?”
“听到啦!”
“他闹,你也闹,两个都不让我省心,小孩子脾气……快躺好”,李婵扶着徐啸东躺下。
“要是能一直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他还能一辈子长不大吗?”
“那我就护他一辈子,就是了……”
……
“三年前,你蒙冤,被关在地牢里,整整一个月……”
回忆的风吹过,此时却是心痛。
“对啊,整整一个月,连光都看不见……时不时还被严刑拷打,体无完肤的……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害怕……”
何千缘趴在围栏上,淡淡的说着,语气平和的,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痛苦,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麻木了,而已。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月,有一顿没一顿的……那感觉,应该马上就要死了……居然,期间还有人来补刀……呵,运气真好……”
“是……叶宿清……”
何千缘讲到这,莫以尘也猜到了。
“没错,就是她……”
何千缘直起身,用手肘撑着围栏,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释然一般。
“……刚被关的那几天,我还抱着一丝希望,会不会有人来救我,哪怕就一个……等着等着,还真来了一个,没想到是来落井下石的……咳咳咳……唔……”
何千缘正说的起劲,胃里的酸水可等不到她发完牢骚,就泛了上来。
“先回去,我再听你说,千缘……”
莫以尘拍了拍何千缘的背,在这里站着一直喝凉风,不难受才怪。
“我不要,就在这说,你爱听不听!我都要说……”
何千缘推开莫以尘,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我本以为……她是来救我的,满心欢喜的迎上去,却都是一厢情愿……噗嗤一声,眼前一黑,左眼就看不见了,然后就晕了过去……”
何千缘用手比划成匕首,戳进自己的心脏,轻笑一声,脸上虽然不在乎,但她比谁都要痛。
在何千缘看来,最大的痛苦,可能就是被亲近之人伤害吧。
“谁又知道她抽什么风?要杀我除害,不想被我连累,也不下手狠点,省的我记恨她这么久……”
其实,叶宿清也是迫不得已吧,只是既然做了,肯定要负责的。
“再醒来,就是被哥哥救出来,一路逃亡到审判之巅上,然后……就到了现在这样……又回到了原点……”
……
“……还疼吗?”
“……我脑子不够用,早忘了,记着也没用,哥哥也回不来……”
述说完了,好像也没有那么开心,再怎么动嘴子,也改变不了事实。
还是要动手……
至少今夜,粉碎了不少东西,舍得的,舍不得的,都不重要了。
通通粉碎,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