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个人都看着自己，廖志远说：“县第一高中牌子硬，原来制定的政策是对当年的考生在分数线以下坚决不收。后来迫于各方面的压力，开了一个小口，规定没有进入录取分数线的学生，除了正常缴费之外，少一分，就另外缴纳一万块钱的择校费，以此类推，再少一分就另加五百块，少到五分后，每分就要加一千。而且要是低于录取分数线二十分的学生，你就是一个学生交十万元，他们一中也不收了。一中的新校长说梅县一中是一块金字招牌，为了保证教育、教学质量，他是不愿意降分录取学生的，这样提高交费的办法，是迫不得已的拒绝说情的一项措施。”
“我们办公室的小刘，刘永富前一段在我跟前抱怨，说一中太难进，水泼不进，搞的他这会里外不是人，都不敢回家了。我问他怎么回事，小刘说他表妹，就是他舅的女儿这次中招没考上，要是按照一中的算法，得交两万来块钱。他舅家没钱，就跑到小刘家让小刘帮忙，小刘是找了很多人，但是都没球用，一中那边根本不松口。关键小刘他表妹住到了小刘家，说上不了一中，今后就在小刘家不走了。把小刘愁的，在我面前吐槽，说别人都看咱们在县政府办公室，一个个看似人五人六的，哪知道就是个整材料的，出去说句话屁都不顶一个，身上戴着一个光环实际没用处，邻里亲戚还以为咱们有多能呢，其实就是个日把歘。”
日把歘是窝囊废的意思，樊茹娜不禁问：“那这事解决了吗？怎么解决的？”
马行空说：“刘永富同志都给咱们廖大秘说了，这事能不给解决？”
邢修不清楚，其余马行空几个人都知道，县政府办公室的刘永富其实比廖志远年纪大，但是廖志远却称呼刘永富为“小刘”。
廖志远开着车笑了一下：“有一天我和电业局的一个副局长吃饭，无意中说起了这件事，没几天，这副局长来找我，递给我一张写着刘永富表妹名字的咱们一中高中部的入学通知书。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副局长告诉我说那么大的一中，那么多学生，晚上自习的时候停两次电就行了。”
马行空听了笑了起来，李建志说：“哦，怪不得这一中最近又是停电又是停水的，连物价局都去查一中乱收学费的事情，原来源头在你这里。”
廖志远摇头说：“有时候事情不能怪咱们，凭着良心说，在政府单位上班，确实听起来有些‘庞然大物也’，可是加班加点熬夜那不是常有的事？事不少钱不多，净是虚名声，累死累活的，亲戚邻居有事来找你，你帮还是不帮？不帮，这亲戚邻居今后还怎么相处？要是帮，可是怎么帮？唉，有时候真是让人作难。”
樊茹娜说：“我怎么听说城管的最近都去查一中去了？一中的垃圾堆的到处都是，没人拉了。”
廖志远啧了一声：“这种事不能开头，一开头就收拾不住了，肯定又是城管哪个亲戚的孩子想到一中上学受阻了。”
李建志说：“这事一中肯定会向夏县长汇报。”
廖志远：“汇报就汇报，搁在那个位置上就得受火烤，要不他一天太舒坦了。”
也不知道廖志远说的是夏县长还是一中校长，不过邢修觉得廖志远似乎在后视镜里瞄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