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掌柜指指楼上那个包间,说了句:“听到了?那个房间,挂在张公子账上。”
掌柜连连点头。
也不再理会他人,李勐彦径直走出大门。
街道上渐渐下起雨来,打在身上透着几丝寒意,一如李勐彦现在的心境,小时候以为的太平盛世,不过是旁人让自己看到的景象,置身事外,原来是这般模样。
皇宫是生自己的地方,自己的父母在那里生活,父亲不喜,母亲膝下不止自己一个儿子,又醉心争宠,对自己关怀甚少,那里却算不得自己的家。宫外一座小小的皇子府,平日冷冷清清,没有家人的地方只是暂居之所,又哪里算得上自己的家。相较之下,还不如那山上的自在观住的舒心。
心头闪过悲伤,都说自己身份尊贵,可现在却像个没有家的孩子,茫然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头上突然出现一把油纸伞,李勐彦往身旁看去,胡二一脸络腮胡,唯独清澈的眼神中透出阵阵担心,对比之下竟有些喜感。
面上突然有了笑意,胡二抬手挠挠耳朵不明所以。
李勐彦却抬步往皇子府走去。
接近年关,京都官员越发繁忙。
位于皇宫一侧的上阳教正筹备年前的祭祀大典,几位皇子得了命令,在一旁协助。李勐彦混迹在一众皇子中间,不出头也不掉队,旁人做什么他跟着做什么,看上去平凡又听话。
上阳教的住持天极道长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远远望去看不出年岁,只听说已做住持三十余年。往常道观住持多为老成持重之人接任,上阳教身为皇家道观,养身有道,想来这人年岁不低。
天极道长手持拂尘,冲皇子们行单手礼,皇子们忙拱手回礼。
李勐彦站在后面,顺着缝隙看去,那道长看似有礼,眼中却闪过不屑。似是察觉旁人视线,顺着缝隙回望去,李勐彦一惊,装作不经意瞟向一旁。
那天极道长没看出什么,吩咐了旁人来跟皇子们对接,自己一派高深模样转身离去。
几位皇子却惊喜不已:“那便是天极道长了。果然一派仙风道骨。”
李勐彦回想那一身金丝织就的奢华紫金道袍,手上拂尘也镶嵌了上好的金银玉器,头上紫金冠成色非同一般,硕大的东珠散发出阵阵荧光。那成色已是极品,自己都从未在宫中见过,竟然佩戴在一个理应是修行之人的身上。
哪里有什么仙风道骨之态,分明是金银玉器堆砌而成的欺世盗名之徒。
相比于自在观一身青袍,木钗束发满身超脱世俗之态的无妄道长,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心中嗤笑,也不知这些人是眼瞎还是心盲。
说是皇子协助,不过是为彰显皇家对上阳教的重视,来了也是走个过场,只浅浅熟悉这皇家道观为国家所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