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从屏风后转出来,神色古怪地看了相柳一眼便躺在了榻上,不多时就沉沉睡了过去。
日落西山,窗棂透进一丝余晖映照在小夭的脸上,相柳歪头看着她额头的那朵绯红桃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獙来敲门,“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相柳轻轻起身随阿獙一起离开,往桃林深处走去。
阿獙取出珍藏的蟠桃酒,与相柳在桃林深处的石桌前坐了,两人慢悠悠喝着酒。
阿獙道:“听烈阳说,你在外面的名声不太好。”
相柳笑了笑,“比起赤宸还是要强上几许的。”
阿獙眯着一双上挑的狐狸眼,说:“这世间的风雨悲观,我和烈阳都已看尽,若说红尘中,也唯有小夭是我们的牵恋,所以,相柳将军,你万不可让小夭痛苦。”
相柳咽下一口酒,叹息一声,“我真的没办法答应。”
阿獙摇摇头,说:“作为朋友,我很敬佩你,你心如琉璃剔透,名利权势对你也是过眼云烟,你很好,只是……”
相柳笑笑,“只是我终有一死。”
阿獙担忧地看着相柳,又似乎在看着别人。
相柳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义父赶我离开,他早就识破小夭的身份,见到她第一面就认出了那双眼睛,他说我今日的固执早晚酿下苦果。”
阿獙叹道:“所以你为何不离开。”
相柳笑了笑,“今日我若离开洪江,有一日我也会离开小夭。”
阿獙沉默地盯了一瞬相柳,说:“忠义两难全,你面临小夭和洪江之间的选择,小夭也面临你和玱玹之间的选择。”
相柳勾起唇角,皎洁的月亮悬挂在黛色的天空,清晖如薄纱洒下,他整个人纤尘不染,如白莲般纯净。
阿獙摇头道:“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我倒是还有一个问题很好奇。”
“请说。”
“为什么会喜欢小夭?”
相柳无声笑起来,“我从小无父无母长大,从一出生起,就在为生存苦苦挣扎。
我没有玩伴,没有朋友,而小夭是第一个敢戏弄我敢和我开玩笑的人,又对我没有鄙夷没有嫌弃。”
阿獙怔怔地看着相柳,将手里的蟠桃酒一饮而尽。
月近中天,阿獙醉醺醺离去,相柳背着手踱步到瑶池边,瑶池水波荡漾,银光闪闪。
“赏月?”
小夭轻轻走到相柳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相柳望着月亮,“真希望时间永远停滞。”
小夭唇角微扬,“今日分外不像你。”
相柳牵着小夭的手往瑶池中走去,两人月光下踏着碧波行走,脚底下的鱼儿时而跃出水面。
“我明日就要离开,带你去海上赏月之事只能一拖再拖了。”
小夭眯着眼笑,“十年之期过了一半,以后相伴千年,有的是时间。”
相柳问:“你相信我吗?”
小夭在瑶池水畔上躺了,仰面看着天上的月亮,说:“我若不信你,就不会答应在玉山修炼十年。”
相柳望着月光不说话,小夭拉拉他的衣摆,“躺下看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