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声音渐低,是啊,相柳当初救活了小夭,他确实是她的宿命,而他自己呢,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保不住小夭,更留不住小夭,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后,他都留不住她。
从小夭去往玉山开始,从她流亡,被追杀,忘记真容,被囚禁被虐待,玱玹都只能感同,却无法做到身受,而相柳有着和小夭相似的经历,他更懂得小夭铠甲下的软弱。
他们错过的,又何止是这五百年?
玱玹心酸不已,说出的话已经带了几丝祈求:“答应我,就算离开,也要经常回来看我,好不好?”不要让他一人在这孤独的高位上独步前行。
小夭笑了起来:“当然。”
玱玹摊开大巴掌将小夭的头发揉乱,小夭扑过去,作势要锤玱玹,玱玹跳起来躲开了。
东升西落,日辉月华,转眼到了大婚前夕。
因高辛王身份特殊,来送小夭出嫁便由阿念和蓐收代劳。
蓐收和轩辕王一见如故,正在讨论着兵法军阵,阿念插不上话便去院中找小夭。
小夭从前一天开始斋戒沐浴,此时正坐在院中晒着太阳,惬意无比。
阿念走过去与小夭一起躺在藤榻上,问道:“我听蓐收说,防风邶是相柳?”
小夭“唔”了一声,“你之前不是见过他几面吗?”
阿念撇撇嘴:“他带着张面具,我哪里见过他真容。你可真不够义气,都要与他成亲了,还不肯让我知道。”
小夭道:“虽说现在天下太平,但相柳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在天下人眼里,那个九命军师相柳已经死了。”
阿念点点头:“那他以后只是防风邶了吗?”
这个问题难住了小夭。
阿念见小夭半天不说话,道:“相柳的仇家太多,虽然已经五百多年过去了,难保还有要杀他的人。”
就像当年沐斐杀小夭一样,有些仇,不管隔了多久,只要目标一出现,就必须血债血偿。
想到这里,小夭后背一阵阵发凉。
阿念见小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探手在她额头上一摸。
“你怎么了?”
小夭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觉得你说的没错,有些后怕罢了。”
阿念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有件事,蓐收很好奇,我也很好奇。”
“什么事?”
“他是如何复生的?蓐收说,当年玱玹为了杀他,可是特意让金天氏锻造了一支斩妖箭,就算他有九条命也是必死无疑。而且蓐收亲眼见他妖丹尽碎,尸骨化成了血水。”
小夭觉得心口闷得发紧,不禁翻身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
事隔五百多年,再听当年的事,她仍旧无法接受。
阿念见小夭如此大的动作,小声问:“是不是戳到你痛处了?”
小夭怒道:“知道还问?!”
阿念更加小小声:“是真的很好奇……”
小夭叹了口气,“我哪里知道那些,但我猜,大概是金天氏的那支箭有问题。”
如果金天氏早就知道相柳的真实身份是鬼方氏少主,玱玹找金天氏制作斩妖箭的时候,在斩妖箭上做了手脚,保住了相柳的妖丹,那一切似乎也说得通。
阿念道:“玱玹曾经去求娶过金天氏的嫡女,就是与鬼方氏少主订婚又退婚的那位。”
小夭将袖子搭在脸上,一点儿都不想听到关于金天层雪的任何一丝消息。
如果小夭知道金天层雪现在在何处的话,只怕会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