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心中略有惆怅,与阿獙和烈阳相处这许多年,他们两人如兄长般让小夭依赖,阿獙稳重内敛,烈阳虽然嘴臭,但照看孩子们细心又认真。
“我不舍得你们。”
烈阳别过头去,“你是想让我们给你带孩子吧?”
小夭噗嗤笑了出来,翻身从栏杆上跳下,“你舍得妹宝吗?”
烈阳耳朵红透,在阳光下如同红晶石,他嘴硬道:“我更舍不得二宝。”
才怪。
在幻境时小夭就察觉出烈阳喜欢妹宝,那时候小夭就想等妹宝成人后将她许给烈阳。
白蛇配白鸟,绝。
小夭偷偷捂着嘴笑,烈阳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小夭忙摇手,“我没笑你。”
烈阳转身飞走,不再搭理小夭。
小夭穿过回廊,桃花斐然,灼灼盛开,她推开相柳曾经住过的房间,缓步走了进去。
这间房是相柳每次来玉山住的地方,与她的房间遥遥相望,也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曾与相柳同处一片天空之下。
这巧妙的缘分,还真是让人感叹不已。
房中一张窄榻,一张书案,极其简朴。
小夭坐在书案之后,嘴角带笑,纤指从笔、砚台上一一拂过。
阿獙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婢女们在你房里等着了,我就猜到你会来这里。”
小夭起身随阿獙往回走,“你和潇潇……”
阿獙垂眸一笑,“随缘吧!有缘自会相聚,就像你和相柳,历经千难万险,洗尽铅华,还是在一起了。”
微风徐徐拂过,阳光灿烂明媚。
蛇影岛崖顶之上,梦幻般的紫色云雾缭绕。
相柳独自一人站在崖边,眺望着玉山的方向。
毛球飞来落在相柳身后,顺着相柳的视线望向苍茫的大海。
毛球道:“主人,你在看什么?”
相柳没有回头,柔声说:“在看玉山上的万里桃花。”
毛球说:“你这都能看得到?”
相柳浅笑转身,拍了拍毛球的肩膀,“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毛球不明所以。
相柳顺着石阶往山上走去,两旁的黑色曼陀罗开得妖艳又魅惑。
相柳从没有觉得一夜的时间有如此漫长,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走到殿外望着天上的月亮,回忆着往昔。
初见小夭那日,她散发临溪而坐,嘴里唱着一首忧伤又动人的情歌。
若知道有一日他会为了她不顾一切连命都不要,也许当时他会对小夭温柔一些。
相柳想起小夭在自己脸上涂鸦,想起她戏弄自己,想起她做自己的贴身小厮,与自己同榻而眠。
相柳不自觉笑了出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冰晶球,那晶莹剔透的冰晶球里包裹着一汪幽蓝的大海,五颜六色的鱼儿穿梭在红色的珊瑚丛里。
一个男鲛人举着一枚洁白如云的大贝壳对着一个美丽的女鲛人跳着求偶舞,那女鲛人美丽无比,黑发如海澡般浓密,正捂着嘴笑盈盈看着跳舞的男鲛人。
相柳含笑凝视着冰晶球,化指为刃,抹去上面的两行小字后重新刻了两行小字上去:
“有君为靠、有君相依、有君即家,愿你我一世幸福安乐。”
对于鬼方氏的那一场旷世婚礼,直到百年后还在大荒内流传,清水城的河水慢慢流淌过,灵石先生的故事还在继续。